颜舜华准备拐进如意居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她的二姐颜栀,她正对着园子里的杏花作画。
颜栀是二房嫡女,比颜舜华大四岁,这时候是十岁大。她这时挽着袖子,站在特制的桌子前头埋着头画的认真,不时抬头看一眼前头的花。颜舜华不想和她有什么交流,想着从栏下走便是,却不想颜栀眼神却好,不过抬眼就发现了她。
她放下笔,又慢条斯理的把袖子也放下,遮住她白净的手腕,也不过来,就站在桌子前头遥遥问了一句,“三妹妹回来了?今日可是又去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了?”
颜舜华向来对她装腔作势的样子厌烦的很,可难得她今日有闲情留下来与她来往这么两回,于是便点头,也不说话就看着她。颜栀许是不习惯颜舜华这样看她,咬咬唇忽而一笑,“妹妹可有空?过来帮姐姐看看新作的画如何。”她也不管颜舜华是不是真的过来,自顾自的扭头看自己的画,“旁的不说,便是如意居外的杏花最是美极。”
颜舜华走过去,低头看了,画的却是好极。颜栀向来用功至极,天不亮就爬起来念书的事颜舜华已经听她娘亲赵氏不知念叨多少次了。可是赵氏从不让颜舜华学这种行为,她总是会握住颜舜华的手,语气满是不屑,“咱们佩佩是天之娇女,和那等庶女可半点不同,她自管想着学成,夺得一点半点什么才女的名号今后才能往外走,咱们佩佩天生便是贵女,便是她垫脚尖也碰不到的地儿……”
颜舜华这次自然是想到赵氏的话,勾了个笑出来,“姐姐厉害,如此用心倒叫妹妹敬佩了。”
也不知颜舜华哪里惹到她了,许是那个笑,许是那个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咬牙吐了一句,“妹妹才是有才识之人,不然怎么惹得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对你关怀备至。”她似乎缓缓舒了一口气,“也是,和妹妹说这个做什么?妹妹还小,许是听不耐这个。”
颜舜华突的抬头看她,两人竟是刚刚好对上眼神,颜栀眼神闪烁了下,就听颜舜华讲,“刚才听姐姐说喜欢我这儿的杏花,不妨拿你那儿的荷花来换罢了。”
颜栀住远香堂,这名字取因就是临着荷花池,一到夏天便是满池塘的荷花叫人移不开眼,倒是另一番趣味。再说颜栀虽是画这杏花,夸这杏花,左右心里不过是把这花当成山野杂花罢了,心底也不知嘲笑过颜舜华多少次,一个嫡女偏喜欢这种野花。
不过,她眸子一闪,“若是说上喜欢,姐姐最喜欢的还是妹妹园子里头的木槿了。若是妹妹愿意用那个换,姐姐定是千般万般的愿意的。”
舜华,木槿之意。
颜舜华早就启蒙,对自己的名字意思自然知晓,如今被颜栀这样一次一次的挑衅,她本就是坏脾气的人,如今自然不会有什么忍不忍一说,“姐姐今日是被太阳晒晕了头吧,竟是什么话都敢拿到我面前来说了。”她一手还扶在桌子上,当下就把颜栀的画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没半点犹豫的就揉了扔地上,“姐姐还是回去歇歇吧,这样的画不做也罢。”
颜栀气的跳脚,她尖叫“颜舜华,你发什么疯,这是我辛苦画的……”颜舜华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明明年纪那么小,眼神凌冽的叫她竟然说不下去,颜舜华似乎笑了一下,“姐姐还知道我是颜舜华?”她拍了拍手,似乎在嫌弃刚才拿过她的画似得,“姐姐还是长点教训吧,毕竟姐姐也不希望今后在府里都再也看不到栀子花了吧。”
说起武安侯府的栀子花的确是来之不易,栀子花原是南生花,在北方本就种植不易。当年二房刚得颜栀,因是二房第一个嫡女,加之府里女娃本就少,二爷颜忱难免兴奋了点,得了颜栀这个名字之后更是求了大爷颜恒使了力去移了几株栀子花过来。虽颜忱不是同母所出,毕竟也还是亲弟,想着这不过是点小事便应允了他。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养活的栀子花,颜栀向来把它当宝贝,也是,有些人很难得到些什么,但凡有得到的自然是千般珍贵的保护起来。
此刻颜舜华却是打到了她的七寸。
颜栀不过也才十岁,往日向来把自己已当做了少女不是孩子,此刻也是被气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白,幸而被身后的丫头拉着,这才控制自己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颜舜华已经觉得无趣的很,转身就走了。
赵氏等在如意居好一会儿了,见颜舜华进来就握了她的手,“今日怎么去了那么久?”颜舜华摇摇头,“不过在屋外碰到了二姐姐。与她聊了两句罢了。”
赵氏皱眉,“与她有什么好说的,是怎样的身份还日日想着与你比。她怎么会绕到如意居前头来?”
说绕也有讲头,颜舜华早早就分了出来不住三爷与赵氏那一屋,得老祖宗看中,许了她住如意居,就正座在老祖宗秫香馆后头。而颜栀本是与二爷他们同屋,知晓颜舜华能分出来之后自然也不依不饶了好一会儿。反正家里屋子多的是,于是就拨了远香堂给她。这远香堂和如意居本是相邻,只隔了一扇月亮拱门,可颜舜华自从搬进如意居之后就命人堵了那扇门。原本只是几步路的脚程,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