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本以为这样已算无心刁难,却不想太常卿回去之后狠狠的罚了他家公子,而且并没有半点偷着藏着,大有打给人家看的样子。之后仍旧罚了禁足,以至于不过一句之失的纪公子便消失在京城各公子交际圈中半年之久。
于是提到佩佩,便不得不说她能量之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攸宁的生辰一过三月便很快就来了,这才算是开了春了。许多人家都开始举办桃花宴,流觞曲水之类,可佩佩向来不如此。三月是佩佩煮茶习棋的日子。
沈攸宁堂而皇之进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她在煮茶,他看到的时候她正用茶勺把茶叶放入茶具中了,再慢慢的往里头注水,听的水又一次沸了,她才轻打开茶盖,把一旁的水又加进去等着下一次的沸。看到上头浮出了一层“华”来,也就是茶沫等,她方取了茶通去撇了上头的茶沫,又取过一旁的公道杯来,提起茶壶由着茶水高高的注入杯中。听的茶水到杯子里那特有的敲击声,仿佛这整个春日都静了一静。
她沏了两碗便放下了茶壶,推了一碗在对面,自己捧着另一碗放在鼻尖轻轻的闻着。
她没有回头看过,似乎全身心都注意在茶上头,却早就知晓沈攸宁来了。沈攸宁见她跪坐的端正,也在她前头跪坐下来,慢慢的品茶。
她挑了挑眉,“你可吃出来这是什么茶?”
他笑了下,“若是旁人必定不信,此刻还有人在喝明前龙井。”
佩佩听他这样说也笑了下,“果然是东君哥哥,昨日我烹了与我哥哥送去,他竟说是雨后龙井,当下气急了我。”
沈攸宁大乐,他放下茶碗,见一旁的点心碟子里摆了的是松子还有小金属剪子,便伸手去拿过来,慢条斯理的给她剥着松子,“你向来得知枢之不爱茶,还偏偏送了他去尝,能认出是龙井也算不错了。”
本是叫人极其不耐烦之事,小小的松子用那小剪子一下一下的磕开,里头的肉又少的可怜,偏偏叫他做来却好似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赏心悦目的很。佩佩支着头看了一会儿才回,“可是茶道便是我也是自小就学来了,不喜茶可不是理由。”
世家里头是没有喜或者不喜一说的,就如同佩佩年纪虽小已经渐渐的开始不挑食了。每道菜都会吃,可是都不会超过三筷子,这是世家教导子女的方式。所以鲜有如颜枢这样把不喜茶拿到明面上面来说的。
沈攸宁见她吃了两粒便不想再吃了,索性也不剥了。佩佩见他停了手于是便站了起来,看向他,“东君哥哥与我下棋去?”
佩佩的棋至今下的还不太好,但若是说佩佩喜欢的,棋的确是可以排的前头几位的。可这也是少有她做不好的。所以每次去的长信宫,莫嫣然便喜欢叫佩佩与她下棋,因为不说沈静好那蠢萌的样子,棋也是一等一的好。偏只有佩佩与她能下两步。
所以很少有人乐意陪着佩佩下棋,便是那几个平时娇惯她的哥哥,开始还好,哄着妹妹与她下几局,之后便看了佩佩的眼神就知晓要逃之夭夭了。
可沈攸宁可不一样。他对佩佩的耐心从他回到十一岁面对这样小的佩佩却丝毫没有不悦就能体现出来。若说上辈子的他对佩佩的耐心是七分,许是到了这辈子说是九分也不为过了。
他笑眯眯的应了声好,就陪着她往另一张桌子走。
古人烹茶是有规矩的,茶席是背向庭院而设的,佩佩人小,不乐意在桌上再摆了茶桌,于是便叫人设在下头,她便跪坐着。
此刻往另一张桌子也就是离得有两三步远的石桌了。
佩佩往那边去了,她的丫鬟们就开始布置了坐垫,棋盘,茶水和点心。等他们落座的时候,又都识趣的退出了亭子去。
没下两步,佩佩就开始捏着棋子皱眉半天犹豫不决了,沈攸宁看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于是忍不住去掐她的脸,惹的佩佩一阵不快,她晃了晃脑袋甩开他的手,闷声闷气的说,“我正想着呢。”
沈攸宁见她半天想不出于是就想着去提点她一两句,一般这个时候佩佩却不像那日在灯下一般了,往往是好学的。沈攸宁指了几个重要的地方给了她了,她便似乎清楚了一些,眉开眼笑起来,下了一步还会抬头问一句,“我下的对吗?东君哥哥。”
沈攸宁一哂,刚想回两句什么便听的外头声音响了起来。明显佩佩也听到了,她收了刚才那明媚的笑,脸色变得稍稍淡了一些,显出些不温不火的神色来。
那声音由远到近,一听便是颜栀的声音,“若是我办了桃花宴,三哥哥可愿前来?”
这个三哥哥,俨然是佩佩的哥哥颜枢了。见佩佩眉毛稍稍挑了下,四周安静,颜枢的声音就清楚的传过来,“你们女孩子的宴会,我冒然前去不妥。”
“有何不妥……”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有些微微的诧异,“咦,这不是三妹妹的人么?三妹妹在里头?”她扬声唤到。
颜枢已经迈步进来了,见沈攸宁坐在里头也稍稍有些诧异,他倒是知晓今日沈攸宁来了,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