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去的时候颜恒也在,他听这话也是点头,“原本我就说了,咱们佩佩的规矩那已经是十分的好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嬷嬷,偏你不信我,硬是找了一个。”
李氏连连点头,“怪我,怪我。”
佩佩摇头,“这事儿怎么能说是伯母不好,伯母原本也是为了我好,也不是说那个嬷嬷不好,只是我不喜欢罢了。原本朱嬷嬷不好吗?她还是祖母身边的呢,她来教我再合适不过了。”
李氏点点她的头,“你呀,我还能不知道朱嬷嬷教你有多合适?只是她到底是看着你长大,对你多有疼惜之心,未必会下狠心来教管你。”
“哎呀,伯母,说的好像我有多少不好似得,还得下狠心管我呢。”
李氏笑,“知道啦,咱们的小佩佩哪里有不好,真真是最好的了。”她说着声音就低下来,又摸摸佩佩的发髻,语气有些感伤,“真是快啊。我们的小佩佩,竟然也已经及笄了,要嫁人了。想当年我在里头陪着你母亲生你下来,听闻是个女儿的时候真是比你母亲都开心……咱们颜家的嫡女,小小的粉粉的,多可爱啊。”
颜恒也笑,“你呀,真是老了,竟然都怀念起那么以前的事儿了。”
“可不是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连咱们最小的佩佩也要嫁人了。”
佩佩去握她的手,“大伯父和大伯母可不老,年轻着呢。只是佩佩长大了而已。”
李氏和颜恒都哈哈大笑,佩佩算是在颜恒的教导下长大的,他虽是伯父也和父亲没什么区别,他教导的佩佩从来不像别的姑娘一样,更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和意识,颜家就这样一个嫡女,她降生的时候全家就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了。
佩佩退了出来,她看到了李氏和颜恒这个反应,突然就想到了赵氏,赵氏前段时间一直和佩佩一起睡觉,不舍之情理所应当,她也有时摸着摸着佩佩的头发眼圈就红了,佩佩问她,她便也只说,“我总是觉得日子越发近了,我就越发的心慌了,好像自己捧在手心这么多年的珍珠要被别人抢去了一样,夜里想想都生气。”
佩佩只觉得她玩笑,只是今日看李氏这个反应便知晓,赵氏怕是已经有所克制了,她想起那日沈静好出嫁,皇后娘娘一直在后头哭,“好好好好,我的好好。”
分明知道不是分别,却还是忍不住不舍。
遗音在赐婚之后来见过佩佩一次,也没被别人发现,只说有两句话想和佩佩说,他和佩佩说了他要回报纪止柔的事,其实佩佩早就晓得了,只是听他说来竟然觉得有两分无奈,他道,“从一开始我见到你我就晓得了,这件事是违背了我的心的。只是我多少有些没有法子。我原先想着,帮纪姑娘完成心愿是家父的遗愿,如何我也要做好的。只是每每我都还是忍不住手下留情……”
佩佩听到就忍不住笑了,“手下留情?不是无可奈何?”
他摇头,语气认真,“不是。如果我真要拿你如何,你身边的那些人真的挡不住我的。只是我到底有些不想……”他停了一下又深呼吸,“现在你到底是要嫁人了,纪姑娘那里怕是还不肯罢休的。只是我许是不会再帮她多久了,”他轻轻的笑了下,“一个大好男儿成日为这样的事纠结,真真不算个事。”他掏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她,佩佩打开一看,是一块红色的玉,他道,“我们相识一场,这就算是我恭贺你大婚之喜的礼物吧。”
佩佩看那块红玉,摸上去温温热热的,皱眉看他,他却好像愣住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翻窗出去,就剩下声音还回荡在这个房间里,“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
佩佩也愣了一下,她低下头扯了扯唇,又无声的应了一句,“物尤如此,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