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袖子上的阻碍,郁苒微微一愣。
郁苒的便衣袖子略显宽松,司空翎作为一个‘瞎子’无意一抓就能确切抓住,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郁苒没怎么纠结这个,只是疑惑道:“姑娘还有事?”
一炷香后,司空翎的屋子里就多了一个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水汽氤氲,不过仅借着月色并不能看得清晰。
对司空翎来说,其实住进衙门是个一箭双雕的事情,不但近水楼台了,她还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侍奉——也就是看起来不那么理所当然而已。
郁苒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方才司空翎向她表示她想沐浴,郁苒看了一眼她脏乱的模样,想起萝香姑娘进衙门也有半日了,她竟忘了这茬,便想也没想的应下了。
总不能一直让她这么脏兮兮的吧,以前是乞丐,以后怎么也算是衙门的一员。
可是天黑了衙门也每一个能使唤的人,于是郁苒就自己帮她搬了木盆,打了水又烧了水,忙活得满头大汗。
她忙停下时想起来,萝香说好的是来伺候她的,现在这情况怎么好像和说好的不太一样?虽然她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可怜的女人真能为她做些什么,可是……
郁苒沉默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响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边眼不能视的萝香姑娘大概以为她已经出去了,自顾自的便开始除衣裳。
郁苒回过神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赤果的后背。
“…………”
郁苒没看清楚,但她还是落荒而逃了。
郁苒发现自从上次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留下了很严重的心里阴影。比方说只是旁人平常而无意的触碰,就让她身体僵直、汗毛耸立;比方说明明都是女子,她却在看到萝香姑娘的后背时猝不及防的就慌乱了起来。
郁苒没跑远,她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焦躁的喘着气。这个距离,她可以清楚的听到屋内的水声。
不好的回忆就像打开的水阀里的水,阻止不了,源源不断的倾涌而出。
为什么她越想要忘记那件事情,就好像越发摆脱不了那骇人的魔咒。她总是想起司空翎,时不时的就想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到她。她还会想到司空翎对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做那一切时每一个细微的感觉……
她要疯了!
司空翎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她从桶里出来穿好郁苒给她准备的衣服——真是凑巧,不就是她上次给郁苒准备的那一套么?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衣服,可是郁苒这么轻易的转手送人,司空翎还是很生气。
其实郁苒本也是不想的,可她一共只有三套衣服,其中还包括一套官服。上次有一套被司空翎撕坏了,官服洗出去了还是湿的,一套正穿在身上。
就只有这一套闲置的而已了,她本来是打算扔掉的。
不过司空翎显然不知道,她心心惦记的捕头大人省吃俭用,过得这么寒酸。
唔……这事当真是越想越让人不开心呢!
司空翎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或者说对于盗贼这种夜间活动的职业,月色大好,用来睡觉实在浪费。
整个县衙黑漆漆的,安静的让人有些瘆的慌。
不过司空翎的血液却沸腾了,她满腔热切又小心翼翼的摸到了郁苒的房间,隔着门,她听见屋内人平稳的喘息。
倒不是这衙门屋子隔音不好,只是司空翎生来五感过人,所以之前郁苒落荒而逃,亦或是莫名沉重的喘息,无端的惊慌她都听在了耳朵里。
司空翎蒙着面,穿的是第一次和郁苒交手时穿的破衫兜帽。这是她事先藏在衙门花园假山后的,方才想起便顺道取来换上了。
司空翎推开门,她的动作很有技巧,饶是年久失修一碰就会吱呀不停地屋门,竟也能在她手下安静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她一脚踏进门槛,身下却忽然顿住了。
尽管无声,但门开夜风入屋,虽然感觉甚微,可向来浅眠的郁苒还是因此悠悠转醒了。她一下子便察觉到了来自门口的异样,只是仍旧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阖目装睡。
其实司空翎又怎会不知,郁苒哪怕只是细微的气息变化,也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结果一个装睡想对策,一个僵在门口想对策。
司空翎先做了决定,她将错就错依然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然后步伐轻盈的走到郁苒的床边坐下。
她弯着眉眼,伸手轻轻抚过郁苒睡梦中温和的面颊。
继而郁苒猛然睁眼,一手迅速扣住司空翎的虎口,一手顺势抽出枕下的匕首,紧紧的抵在司空翎的脖子上。
其实方才就猜出来人是这个女人,郁苒的心情一度愤怒又恐慌,饶是眼下,她分明占着优势,看起来却仍比悠哉的司空翎浮躁些。
司空翎不惊不恼,仿佛早有此预料,“深夜造访,还忘郁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