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些还会从口袋里掏出体积很大的武器,真是神奇。”
“我见过很多次,可自从你开始卖给他们符箓,就很少见到他们用了。”
“真可惜,本来还想耗光他们的库存呢。”偏偏计划被打乱了。
大抵是厉蕴丹说中了很多事,小女孩连基本的遮掩也不想做了。她看向她,甜笑道:“要不要做个交易啊?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饶是厉蕴丹能做到完美融入试炼场,也架不住别的造化者拖后腿掉马。对手好歹是个两百多岁的精怪,又常与歹人厮混,不学的精明都说不过去。
厉蕴丹:“我怎么知道我同意做交易后,你说的是真话?”
“七月半快到了,说假话还有意思吗?”她扮小女孩是真上了瘾,连作派都与孩子一模一样。许是站累了,她把布娃娃垫在身下坐着,撑手抱着脸,语气很天真,“而且,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说说真话又怎样?”
厉蕴丹看着漫天飞舞的棉絮,直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听你的语气,像是笃定我会死在这里。很多十恶不赦之人一旦选择说真话,都是确信死人会保守秘密。”
小女孩笑出声:“你真是个妙人。但,赢到最后的只会是我啊。”
“毕竟,你的道行太浅了。”
她冲着天空一招手,就见飞舞的棉絮忽然化作一柄柄长刀,定在空中瞄准了厉蕴丹:“茅山有撒豆成兵,我也有散絮为刀。豆子至小至劣,却能成身强力壮之兵人;棉絮至轻至柔,却能成剥皮削骨之利刃。”
“我与它们多么相似啊……”
最被人看轻的东西成了夺人命的强者。
话落的那秒,长刀迅若流星,从高处坠落、像雨水般密集地冲向厉蕴丹的面门。后者不再掩饰,一抖手横刀在握,猛地腾身而起劈开重重利刃,在刀光中飞旋着落地,身法轻盈地穿梭杀阵之间。
她辗转腾挪,不急于用炽阳道反击。反而是随时间的流逝露出“疲态”,任由长刀划破了她的衣衫与裤脚。
打着让人分心的主意,小女孩将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
“我告诉你哦,两百多年前,这世道还没变天,仍是有帝王有贵族的。”她陷入了回忆,“那时我生在大户人家,是个金尊玉贵的三少爷。”
厉蕴丹:……
三少爷?是个少爷?
这她竟然是“他”么?
“我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还与高门小姐订下了娃娃亲。”
“我以为我生来就是到人间享福的,却没想到啊……”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化作一片黑沉沉的雾,“我长到十二三岁了,居然还是七八岁的孩子模样。”
他无法长大,这病不知根源,亦无法医治。
而知晓他身患顽疾,父母对他的态度大不如前。长不大的男儿比女儿还无用,女儿尚且能拿去联姻,男儿呢?
很快,不仅是他的生活质量降了不少档次,就连本属于他的一切都成了别人的。
他不甘、愤怒又气急,可等到的不是半句安慰,而是所有人的落井下石。
兄弟们都长大成人,他没有;他们相继成婚生子,他不能……在那个子孙大过天的年代,他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
好在时来运转,一日府上来了位大官做客,他带着位道士。
“那是个邪道,一见我便说我是天生的童子,是要侍候在神仙跟前的,于是便向我父母讨了我去。”
他嗤笑:“他们巴不得摆脱我,而做个‘侍奉神仙的童子’又能赚取好名声,就二话不说把我卖了,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
“但也多亏了那邪道,让我发现了我在玄门一道上的天赋。”
厉蕴丹振刀抖落无数棉絮,却又见这棉絮化作无数钢刀。她看了那“女孩”一眼,不做声,继续与这东西作斗争。
如此也好,她正好借着这杀阵练练别的刀法,且听他如何说。
“可他只教了我三年,就怕我变得太厉害杀不得,干脆先下手为强把我杀了。”
他肆意狂笑:“这个蠢货!杀人也做得不干净,竟是眼馋我的天资,把我做成了个鬼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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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生生“活”了下来,以不人不鬼的姿态。那邪道原想用他给高官家里做个招财局,殊不知他仍保留有生前的意识,一夕间杀了那官家满门。
头回品尝活人的精气神,甚是美味。
而高官满门一百三十四口人的精气,促使他从鬼娃进化成了精怪,还有了反杀邪道的能力。
是以,杀戒一开便再也止不住了。人性是什么,他早就忘了。
寻回本家,灭族,连同外嫁的姊妹一个也不想放过。可活人总归是机敏的,外嫁的幺妹最聪明,请来了茅山道士帮忙。在他们的围剿追杀下,重伤的他只好蛰伏。
借地气疗伤,一养便是几十年。
不知是不是成了山精的缘故,他无师自通了夺舍之术,甫一出来便夺舍了一男娃,谁知“诅咒”伴他终生,被他夺舍的男娃都会长不大,而受到魂魄的限制,他无法夺舍成人。
仇恨如烈火,日夜焚烧了他的心。
在年复一年的自厌与厌世中,他逐渐仇视起每一个活人,并筹划着毁掉他们。他生前死后都不幸福,为何别人就能获得幸福?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瞧见了三姑堂的出马弟子‘杨柳’。”
“她真是个美人,又温柔又耐心。知道我是山精鬼魅也不戳穿,还允许我跟她学一些东西,说是将来好继承她的衣钵,替她守着这十里八乡的人。”
“但我不是圣人啊,世人伤我这么深,我何必报之以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