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蕴丹发现,闭关这件事真是该死的甜美。
譬如现代人躺着玩手机,想用什么姿势都可以,一闭关时间充裕,想怎么提升自己都能行。
关掉面板,整理所有;逐一突破,专注自我。
以造化经打底,以炽阳道为主,先将这两样功法练到极致后,她转为修炼别的刀法,再辅以锁魔刀把杀伐诡谲的魔派刀术练至化境,最后成为集刀法之大成者,并在同日卸下刀修的包袱,转型投入剑法的修炼。
风雨无阻,日夜不辍,这一修炼就是十年。
待刀剑入心、器灵融身,她又放下刀剑转投佛道。以佛修大能赠予的传承为基础,她将佛法与道法结合,汇入各式武学用来修心锻体,在一遍遍的反复练习和精修研磨中,她逐渐洗去了刀剑带来的锋锐之气。
又是十年,她变得像是一块久经雕琢的璞玉,又像一柄被收入鞘中的宝刀,气质从沉稳厚重化为温润大方,眉目从淡然疏离沉淀得宽仁可亲。
光从外表看,她较原来的模样变得“慈悲”了不少。仿佛由霸主转变为贤王,颇有一种饱经风霜历练、辗转沧海桑田后依旧保持真我的镇定浩然之感。
可从内心看,厉蕴丹仍是以前的自己。她只是愈发成熟也愈显从容,这是强大且坚韧的道心给她的底气。
将手上拥有的功法、心法和技法全部盘剥数遍,厉蕴丹咀嚼起了有关修真的基础知识和基本常识,后又转入了丹道和炼器的辅修中,钻研得不亦乐乎。
再十年过去,她的青丝已长到铺满整张石床,她总算想到了出关,并决定去外头寻个宗门安住。她的要求不高,只消给她提供材料、给她一块清净地炼器炼丹就好,她不介意把所炼之物交给宗门,毕竟她所求的只是能不停练手而已。
无法,重修所需的材料她只准备了一份,机会只有一次,她自是要做得圆满才好。
思及此,厉蕴丹起身,后指尖凝出一点灵力,将铺了满床的长发削断、断至及膝。而合体期修士的头发也是炼器的上佳材料之一,她收拢长发装进仙藏,随意整了个发髻便飞出洞府,一路朝无涯宗的驻地前行。
虽只三十年前见过一面,但方长老给她的印象不错。加之无涯宗属于处在上升期的门派,世家干涉少、中流砥柱缺,正适合她这种合体期的散修加入撑撑场面。
而若是她不参与宗门事务,还能为宗门提供丹药器材,更是在宗门遇险时冲在前线,不正是大宗门最喜欢招揽的“工具人”么?
她为他们做定海神针,他们为她提供修炼场地,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
事实如她所料,当她找到无涯宗安置在大青山外的据点,告诉那儿的弟子“欲入无涯宗”时,晚间就迎来了下至长老上至掌门的亲切问候,还等到了方长老的亲自相迎。
酉时日落,方长老一路御剑而来,风尘仆仆。
到得据点,他施了个清尘术整理仪表,收拾妥当便去见了厉蕴丹,礼数周到。
“前辈,无涯宗元婴长老·方良翰特来拜谒。”拱手行礼。
元婴?
三十年前还是金丹后期,如今已是元婴中期,想来他是有一番机缘在的。见他有礼,厉蕴丹也不能失了体面,她转手送出一只玉盒,里面装着她在“蛊”境猎获的一只妖兽内丹,元婴级别。
她落落大方:“还未恭喜你成为元婴修士。”
玉盒入手,方长老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前辈,这……礼太重了。”
妖兽与人修不同,人修在修炼成仙这块得天独厚,而妖兽在身强体壮这块独树一帜。同阶的人和妖,妖永远比人强大三分,譬如这枚妖丹的原主,既是元婴级别的妖兽,许是要两三个元婴期修士才能对付。
且妖丹的作用多了去了,就这般眼也不眨地送出,实在是……阔绰至极。
厉蕴丹:“收着便是。”
邀人入座,寒暄一番。厉蕴丹不打算兜圈子,茶话未半就转入了正题:“我在外游历三十余年,发现‘天子阁’已经烟消云散。不知是师门迁往别的大界还是灭于他人之手,我未能查到半点踪迹。”
品一口茶,厉蕴丹的面孔在薄雾蒸起时有点模糊不清:“我姑且决定放下,暂寻一处栖身之所。思来想去,还是想到了你提到的无涯宗。只是你的师门何意,我需要一个答复。”
方长老:“某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给前辈答复。”
他躬身奉上门派的长老信物,对厉蕴丹说道:“掌门说,承蒙大能看重,既是需要一方清净之地修炼,无涯宗愿意结此善缘,还望大能不弃。”
厉蕴丹从他手中接过这枚扇形信物,明了背后的意思,扇的谐音是“善”,掌门对她没任何要求,只求对宗门心中有善。
倒是个有趣又聪明的人……
收下信物挂在腰间,厉蕴丹道:“日后多有打搅,还望海涵。”
“长老言重了。”方长老立刻改了口。
于是,厉蕴丹在无涯宗修炼的日常就这么开始了。
她只身进入无涯宗,不入驻炼器峰,而是在师祖坐化之地拥有独立的一峰。峰上不曾落雪,唯有四季如春,大大小小的炼器材料如水般送入峰下,再被执法堂的弟子运上山峰。
是以,厉蕴丹每每打坐完都能看到一殿的材料,只是她没有贪墨半分。修道者先修心,修心需得守信,既然交涉好了器物炼成会交予宗门,厉蕴丹自是一点不留。
炼器不比炼丹,多数时候不需要鼎器相助。她只消让每份材料浮在半空,以真火炼化拿捏,把想象付诸实践,将药性发挥极致,再加以融合锤炼,足以让它们发生奇妙的玄奥反应。
小到装回春丹的玉瓶炼制,大到剑锋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