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南郊区一架直升机悄无声息地降落，机舱打开后滚下来一个身形肥胖的黑影，黑影站起身，朝地上啐了一口，随意拍了拍沾上的灰土，一拐一拐地走向城市。
黑影身后的直升机将要起飞，螺旋桨发出轰鸣声，下一刻黑色的火从直升机内部燃起，火势爆发式地吞噬整架飞机，里面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不过须臾，方才直升机的位置只剩下一堆灰烬，一股强风吹来，灰烬四散，要不了多久，这堆灰烬也会消失。
树叶吹的沙沙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不远处的树干上正倒挂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伸直腿，头顶快要触及地面时，少年化作一只蝙蝠飞向城市另一边。
翌日。
天气阴沉，即将有一场大雨。
林鲸去了调查组，陆泽站在露台边给林鲸种的仙人球浇水。耳朵动了动，听到振翅的声音，抬头看去，一只小蝙蝠飞进露台。
“就是这样，那个人烧了大飞机。”小蝙蝠森普抱着个跟他自己一样大的苹果，一口吞下。
“你没有被发现吧。”陆泽直起身，单手撑着栏杆，抛过去一个苹果，森普啊呜一口接住咽下去。
“没有，我离得很远，”森普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站起来变成少年模样，模仿那人的走路姿势，“而且他跟我一样，坏了一条腿。”
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着桌子上的糕点，问陆泽“这个我能吃吗？”
“吃吧。”陆泽揉了揉他的脑袋，坐到另一边。
森普是陆泽在血族的朋友，与其说是朋友更像家人。
第一次遇到森普是陆泽高一的时候，因为不满学校的监管，逃课跑出去，误打误撞进了一家赌场，赌场里的人见这么个衣着华贵的少爷，暗地用贪婪的眼神打量他，把他骗到赌桌上。
陆泽第一次见这样的地方，在循循善诱下即将下注，突然一个很小的身体撞到他腿上，他踉跄一下稳住身形，扶了一下撞他的小鬼。心想，这么小的小孩在这做什么。
小孩身形很灵活，左一下右一下穿过人群往外跑。好灵活啊，陆泽感慨完，扭过身准备玩一把，手抬到一半愣住了，衬衫上的红宝石袖扣呢？
很快反应过来，拔腿追出去，那小鬼竟然是小偷。
赌坊侍应生追到门口，大声问：“老板，你还回来吗！？”
陆泽追出去一条街就找到那小孩，小孩就没跑，坐在一个饭馆门口，手里握着陆泽的宝石袖扣。
陆泽走近，那小孩真的很瘦小，陆泽从没见过这么这么干巴的小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家里亲戚的小孩个个圆头圆脑跟猪仔似的。
陆泽准备说点什么，那小孩先说话了，声音跟他的身体一样，干巴。
小孩低着头，摊开手：“你请我吃这家店里的东西，我把这个石头还给你。”森普其实心里也没底，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
“好。”陆泽答应。
“真的！”森普仰起头，无神的大眼睛稍微生动了一些。
森普要了一份最便宜的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陆泽听新闻的时候，突然想起森普，于是去到那个赌坊。赌坊的门生还记得他，对他扬起大大的微笑。
陆泽只是站在门口，问他那个小孩在哪。
门生嘴角迅速拉下，挥着手不愿浪费口舌，陆泽笑了笑，用短刃抵着门生的后脖颈又问了一遍。
得到答案便往后街走去，后街是一个破败的巷子，地上淤积着厚重的淤泥，道路坑洼不平，只有一家卖茶水的铺子，说是茶水都算得上称赞了，缺了口的碗配白水。
陆泽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脚踏进后街，远远看见一件破衣服被随意地丢在墙角，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是森普趴在墙角的地上，看上去好像没气了。
陆泽走过去用手杖碰了碰森普，森普没动，陆泽又碰了碰，森普慢吞吞翻了个身，还活着，陆泽松了口气。
森普没认出来陆泽，以为自己挡到路了，往墙边缩了缩。
“怎么躺在这？”
森普听到声音，没有回答，再次掀开眼，看到陆泽的袖口，认出眼前的人，用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回：“省力气。”
陆泽总感觉这一幕很熟悉，他问”吃饭吗？”
森普一瘸一拐地走在陆泽前面，还是那家饭馆，还是那碗面。
“腿怎么了。”
森普咽下最后一口汤，舔干净粘在碗底的汤汁，才放下碗，用很干巴的嘴唇说很干巴的话，“摔坏了 ，”过了一会又说，“被打坏了，”最后他站起身，想了想说，“忘了。”
冲陆泽弯了弯腰，一瘸一拐的走出饭馆，陆泽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回那个墙角，重新躺下。
森普察觉一道人影挡住了光线，然后听见一道声音，森普点了点头，于是森普有了吃不完的食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