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凭李文的法术入梦,便是如同过客一般,可以看到梦中苦主的所看所想,能够跟苦主交流,却不能改变梦境的一分一毫。
可有了黄粱樽这等奇物,梦境对于李文而言,就像是掌握了遥控器一样,不但能够接着姻魂嫁梦的法术读取苦主的记忆,还能够通过黄粱樽改变梦境,随意操控苦主在梦中所看所想。
而这,也是李文觉得狗系统给的坑爹任务,有希望完成的原因之一!
此番入梦,李文没急着改变梦境,而是想要瞧瞧梦中的廖博青都会干些什么。
等入梦初的晕眩感退去,李文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荒僻山村。
这山村甚至比不得白云村,出入竟然只能依靠一根架在山谷两侧高点的钢缆。
村民人手一根钢制挂钩,用尼龙绳编成的网兜套在身上,然后用挂钩卡在钢缆上便能滑过天堑。
只不过这样的出入方式单人是没啥大问题,可物资和货物就很难通过。
每年也有不少村民在横渡天堑的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跌落下去。
运气好的可能是缺胳膊断腿被人在下游找到,运气不好的,可就是尸骨无存了!
很难想象,廖博青竟然出生在这样的荒僻山村,
而且还是这个山村里走出去的,唯一一个大学生!
而梦中的廖博青在干什么?
他一脸茫然站在天堑一头,身穿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还提着装满了现金的黑色手提箱。
而他的面前,则是记忆中这山村的老村长。
“你不能进村!”老村长没有了廖博青记忆里,和蔼可亲的模样,反倒是横眉冷对,手持一柄柴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砍人的阵仗。
“为什么?我回来是为了让村里的人发家致富啊!”廖博青苦着脸,饶是在毒蛛等人面前说一不二,在老村长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全村人供出来的大学生。
“为什么?因为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廖伢子了!你的钱我们不要,因为每一张上边,可都沾着血呢!”老村长的情绪很是复杂,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村长,你们不要这钱也行,让我回村里看看好吗?我给咱们村修一座桥,修一条路,能通车的桥和路,你们不要钱,我就给你们致富的条件,这总行了吧?”
“回家?你的家不在村里了!”老村长扭头看了看天堑下奔腾的河水,再看向廖博青的时候,仿佛在心底做出了莫大的割舍,目光里哪儿还有半点
儿感情?
“你的名字,已经从族谱里划掉了,廖家没有你这样的后人,你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以后也别再回来了,村里人没有谁愿意看到你,也不需要用你的脏钱,给村里修路架桥!”
说罢,老村长掏出挂钩从钢索上滑了回去。
“村长!不能把我除名啊!我是你们用鸡蛋供出来的大学生,我还没报答你们呢!”
廖博青慌了,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挂钩准备像小时候一样滑过去。
可他身上哪儿还有当初时时刻刻挂着的网兜呢?
愣神的片刻,老村长已经到了对岸。
从钢索上取下挂钩,老村长没有丝毫犹豫,抽出柴刀对着钢索是一顿劈砍,仿佛要砍断村子和廖博青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条羁绊。
“不要!村长我求求你,不要啊!”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弥补?”天堑对岸,老村长停住了手中柴刀,略微思索便是怅然长叹:“你能弥补什么呢?你亏欠的,可不只是我们啊!”
言罢,老村长手中柴刀仿佛汇聚了莫大的能量,重重一刀劈砍在拇指粗的钢缆上,竟如同热刀切猪油般将其斩断。
钢索轰
然坠落,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跌入深渊再也没了影踪。
“廖博青,你要真想弥补,就回头看看,你看看身后的枯骨,看看天上的冤魂!”
李文出现在廖博青身后,还是那副道袍飘飘,还是那张淡笑面孔。
“是你?”廖博青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昨晚我的货被抄了,是你干的!”
“是天道!”李文似笑非笑,抬手指向半空:“你看,此时此刻,他们,也是天道!”
廖博青顺着李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上,这会儿早已是乌云密布黑云压城!
而这滚滚黑云中,一张张或怯懦,或仇恨,或不解的面孔,正用极度的愤怒和憎恨目光盯着他呢!
“廖博青,想回头看看吗?回头看看你犯下的,记得的,不记得了的,所有的罪孽!”
李文言罢,也不管廖博青回答与否,轻飘飘挥手,周围景象便是骤然变化。
荒山不在天堑无存,周围的景象赫然就是八九十年代的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