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死了,还管那个?”丈夫却是豁达,将妻子搂入怀中安抚着:“只要咱娃能补齐阴德,下辈子有个好出身,不比啥都强?捐了就捐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人,咱们可不能挡了儿子的路!”
“施主能这么想便是大善!”大和尚心中石头落地,便是微微一笑。
“可是法师,我还有个事儿不太明白!”丈夫闻言目光略有思索,看着大和尚欲言又止。
“施主想问,既然功德已经补齐,为何你们的儿子还会在灵棚闹腾?”大和尚早就想好了这一茬,也不等男人开口,便是叹了口气:“唉,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法?捐了眼角膜补齐阴德不假,可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得到二位施主的允许,他便私自决定捐赠眼角膜,且已成事实,终究犯了不孝罪名啊!
为了谋求一丝阴德,却不想犯下大错,自觉无颜面见二位乞求原谅,又见灵棚里那些亲戚的假哭嘴脸,试问二位,换做你们,难道就心中毫无怨愤吗?”
大和尚这话说罢,丈夫眼中的疑虑尽数打消,还没等他开口呢,妻子率先站起身来:“法师,您既然知道这些,那怎么才能让我娃儿不背负不孝罪名啊?我们夫妻俩同意他捐赠还不行吗?”
“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喽!”大和尚
苦笑着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执刀医生担着风险不问自取,这其中牵扯出的罪责,也需尽数化解,再加上二位对他的谅解,这才能保住那一丝功德,让他顺利前往冥府报道,换取来生富贵无恙!”
“法师,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丈夫点了点头,也没跟妻子商量什么,便是掏出手机给医院打了电话过去。
医院外线电话接听处,几个年轻护士和以往一样坚守岗位。
男人打来的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便是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人民医院接线处!”
“那个,我是粱大程的父亲,他的尸体现在还在你们医院的停尸房……”
“啊?!”接电话的护士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刚才换班的时候,上一班神秘兮兮跟他们讲,如果有人打电话过来问询粱大程的尸体,一定不要擅自回答任何问题,第一时间稳住电话那头儿,然后把情况立即告知科室主任!
至于缘由嘛,上一班的护士没说,但是这姑娘也不傻啊!
能让医院如此慎重,那肯定是尸体在太平间出了问题!
这可是不亚于医院治死人的大事儿啊!而且社会影响太严重了,一个处理不好上了舆论热搜,别说这医院的一众涉事人员了,恐怕当地主管部门都要跟着遭殃!
想到这儿,护士咽了一口唾沫,说话的口吻也变得热乎不少:“您节哀顺变,这边是外接电话的总台,关于太平间的数据,我们是看不到的,您稍等片刻,我帮您叫科室主任过来!”
“唉,成,我等着!”
护士闻言又是一愣,这不科学啊!
她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思想准备,甚至连挨骂之后如何道歉,如何稳住对方情绪的套词都想好了,怎么就这么平和?
不过,终究是好事儿,她没敢细想交代了同班千万不能挂断这个电话,就把话筒搁在桌上,一路小碎步跑去了主管主任的办公室。
“主,主任!出事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慌?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这个部门别看平时都是琐事儿,但是真正计较起来,却是咱们整个医院里,和手术室不相上下最要求冷静沉着的重要岗位!你这么慌张,万一传达错了意思,或者表达不完整,造成多大损失,会有多严重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端着保温杯的主任见办公室房门被冒失推开,冲进来的护士还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啃啃巴巴的,顿时板起了脸。
护士面露苦涩,强行压住胸口的气喘,尽可能吐字清晰:“可,可是主任,真出事了!”
“说说,出什么事儿了?
!”主任喝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杯盖。
“粱大程,粱大程他爹打电话过来问尸体的事儿了!”
“啥?!这事儿你咋不早说!”主任不淡定了,刚拧了一圈的杯盖也顾不上,保温杯往桌上一扔就往外冲去。
“?”护士看着主任的背影陷入沉思,我是要说来着,你不让啊!还说啥我先喘口气,遇事不要慌的来着?
主任可不知道身后小护士的吐槽,火急火燎冲到接线台,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话筒:“您好,我是人民医院总务处主任!”
“你好你好,我是粱大程的父亲,我儿子他……”
男人的话说了一半,主任急忙开口打断:“那个,是这样啊,粱大程的尸体现在出了点儿状况,您先不要激动,我们院方绝对不会推诿责任,您看能不能告诉我家庭住址,我现在带着院方的相关领导,登门跟您面谈这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