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发还乱糟糟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子上,可换了一身工作服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对嘛!这才像样子!”大叔点了点头,“过来坐下,我给你剪个头,先说好啊,理发十块,算你欠我的!”
“我,我有钱!”年轻乞丐知道不该说这话,却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巴。
“哈哈!好好好,你有钱!”大叔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也没当回事儿,等他坐下了,便是开始修剪起超过肩膀的遭乱长发。
“你叫啥啊?不是本地人吧?”一边剪头,大叔随口问道。
“陈,陈鹏飞,我是西山人。”年轻乞丐还是有些紧张,说话断断续续的吐字不清。
“陈鹏飞啊?是个好名字!”大叔手里剪刀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的在陈鹏飞耳畔游走,便是有碎发如雪飘落,理出陈鹏飞普普通通,却也算不上丑的侧脸:“小伙子挺精神嘛,怎么会学人家当乞丐啊?”
“躲,躲债!”
“躲债?你欠别人钱?”大叔皱起眉头,手里的剪刀似乎慢了不少。
“不是,我爹赌输了房子,跳楼了,别人就追着我要债,没办法才跑出去的,那时候我才十四岁……”陈鹏飞想起了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涯,眼眶又是一
阵泛红。
“唉,也是命苦啊!”大叔摇了摇头,停下剪刀从边上拿起一张纸巾递给陈鹏飞:“那你跑到这儿来,肯定也没有身份证吧?这可是个麻烦事儿!”
“嗯,身份证我就没办过……”陈鹏飞低下了头,他跑出去躲债的那一年,可还没有给未成年人办理身份证的习惯,当乞丐自然不需要身份证,走着走着也就这样了。
“没事儿,我跟居委会的熟!回头啊我帮你问问怎么补,只要你不是黑户,补办个身份证和居住证总是不难!”大叔也没觉得麻烦,便是细碎的给陈鹏飞说起了注意事项,尤其是等会儿房东来了该怎么应付。
等给陈鹏飞收拾整齐,大叔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后仍不放心,郑重的看着陈鹏飞再三交代:“都记下了吗?千万别说错,就说你是我乡下的侄子,身份证在路上丢了,其他的我来应付!”
“放心吧叔,我都记住了!”陈鹏飞重重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是那样陌生。
上一次穿着整齐照镜子的时候,才十四岁啊……
没多久,房东蹬着电动车到了理发店,一进门就盯着怯生生躲在大叔身后的陈鹏飞观瞧:“老富啊,这就是你说的侄子?”
“是呀,娃儿打乡下来
,怕生!”大叔搓了搓手陪着笑脸。
“房间倒是有空着的,一个月六百,押一付三没商量哦!”房东也没多问,在她看来租房子嘛,只要给钱租谁不是租?
“六百?又涨了?!”老富瞪大了眼睛,回头又看了看陈鹏飞,不无担忧的低声问道:“娃儿,你觉着咋样?”
“我,我听叔的!”陈鹏飞虽然不知道这边房租大都是什么价格,可六百块的确太贵了,那道长给了三千看着不少,押一付三下来可就不剩啥了!
“枫姐啊,这六百的确不算贵,可这,娃儿刚来还没找到工作,押一付三的话,实在有些承担不起啊……”老富听陈鹏飞这么说,也是为难起来。
刚才理发的时候,陈鹏飞把事儿都跟他说了。
一个二十出头啥啥不懂的愣头青,还带着个不知道哪天就会暴毙的病秧子,六百块押一付三过后,怕是稍微有点儿天灾人祸,就又得沦落街头当乞丐去了!
老富自己也是穷人一个,开了个理发店勉强糊口,家里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二婚婆娘,生活用一地鸡毛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偏偏都这样了,他眼睛里愣是看不过人间疾苦,尤其是听陈鹏飞说还有个病秧子在桥洞里等着呢,良心
上更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嚯?看来还真是你亲侄子啊?”房东闻言冷笑,她可不管什么人间疾苦,老富是她的老客户了,打两年前安置房空出来就租在这儿,不但租了一个单间,还租了楼下的门面开理发店,属于稳定收入。
想到这儿,房东眼珠子一转:“押一付一也行,不过老富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小子霍霍了我那屋子,人又跑了找不见,到时候赔偿可就得你来了!”
“放心,那肯定我来!”老富把胸口拍的砰砰响,他觉着都混到当乞丐了,还能带着个非亲非故的病秧子,这娃儿再坏也不可能对不起自己拉着一把的。
眼瞅老富愿意兜底儿,房东自然没话说,也不管陈鹏飞有没有身份证的事儿了,弄了份租房合同,让陈鹏飞欠了字,收了一千二就领着陈鹏飞去了二楼单间。
房间不大,只有二三十平米的样子,而且紧挨着厕所还没有窗户。
可饶是如此,陈鹏飞还是满脸激动,至少在这个城市里有窝儿了!
房东交代了一些租房须知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