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久久没有搭话,死寂持续了十几分钟后,老父亲叹了口气:“宋警官的意思我们听明白了,只要有充足的证据表明,我儿子的确死于自己的疏忽,那我们一家人绝对相信zf,也绝对相信你们警方!”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正式的问询了,我希望接下来的问题,二位要认真考虑过后,给我一个最真实的回答,而不是掺杂了你们的个人臆测,或者是经过个人意愿立场扭曲后的答案!”宋旭玲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很多时候死者家属处于感情原因,会对一些细节进行加工,最终导致调查方向偏离,可能整个调查组连续几天毫无进展,甚至可能让调查走入误区,让真凶逃脱法律的制裁。
“宋警官你们问吧,我们知道的肯定如实回答,不知道的也不会去乱说什么误导你们的!”老父亲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平时喜欢看一些刑侦的电视剧,很清楚死者家属的证词如果有误,会对调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好!”宋旭玲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警员可以开始记录,这才看向老两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康伟民从事运输行业,他是个人车主自行联系货源,还是挂靠在什么运输公司下边,通过公司的平
台调货运输?”
“伟民是给……”老母亲开口就要回答,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并将目光投向身边的老伴。
“都这时候了,还有啥不能说的呀!”老父亲苦笑摇头:“车是伟民贷款买的,这个你们应该能查到才对,不过他嘴笨,自己联系不到什么靠谱的货源,早些年还被坑过几次,就找了个熟人的运输队跑活儿,他妈刚才没直接说,是因为那个运输队不是正规的物流公司,就是几个老司机抱团接单,然后收取一些好处费再把单子转给别人,也没有交税纳税,她担心说出来会给那几个老司机找麻烦!”
听到这儿,宋旭玲也明白了过来。
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并不是所有的车队都有注册在案。
很多跑了半辈子的老司机,到了退休的年纪还想继续挣钱,就只能利用半辈子积累的人脉,聚集几个同样身份的老伙计,干起黑中介的活计儿。
这种车队多半靠老司机的信誉支撑,由于没有正规注册,也就不需要缴纳相关税务,在价格方面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可弊端同样明显,就好比康伟民的车祸事故。
如果换在正规的车队或平台,肯定不会出了事儿之后没人管没人问。
更重
要的是,似这种不正规的车队,大抵是没有对货物进行复检,往往货主说是什么,只要看起来大差不差,司机不会去自讨麻烦检查货物是否无误,更不会有每一趟运输留下的各种凭证用以复核调查。
“那康伟民自己有做运输记录的习惯吗?比如什么时候运了什么东西去什么地方,又或者运费多少,过路费油费之类的?”宋旭玲还是不死心,她把希望寄托在最后的可能上。
“这个我们老两口真不清楚,孩子大了我们就不问这些,都是他和小翠商量着来,要不我把小翠喊进来,你们问问小翠?”老父亲面露难色,扭头看向院里,自己的儿媳妇还蹲在那儿哭哭啼啼呢。
很快,小翠,也就是康伟民的老婆,被老父亲叫了进屋。
面对宋旭玲的问询,小翠表现得有些反应迟钝:“俺男人有记账,不过俺看不太懂,要不俺拿出来你们自己看看?”
“太好了!”宋旭玲当即大喜,急忙让小翠进屋寻找。
可是小翠在卧室床头柜翻找了一遍,并没发现康伟民记账的笔记本。
“怎么会没有呢?他每次记完账都会放在床头柜里的呀!”小翠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大姐你别着急,咱慢慢想想,账本除
了在床头柜里,他还会放在别的什么地方?或者,康伟民死后这几天里,有没有什么人进入过你们的卧室?比如亲戚,或者朋友什么的?”宋旭玲心中也是焦急,隐隐觉着账本上很有可能记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想,俺想想啊……”小翠蹲在地上,嘴里反复嘟囔着这话,双手都快把头发薅秃了才猛地站起身来:“货车!对了!货车的坐垫下边有个铁盒子,上层是修车的工具,底下有个夹层里边放着两千块钱备用,他有可能随身带着账本就给放在铁盒子里了!”
宋旭玲眼前一亮,急忙掏出电话准备给分管这一片的交管局打个电话,因为货车还被扣押在交管局接受调查。
可是当她按出第三个数字的时候,却是摇了摇头:“电话就不打了,小王你带两个人亲自跑一趟,如果找到了自然最好,如果盒子里账本,立刻给我打电话,并且调取停车场的监控视频,重点问询交管局有没有人动过汽车驾驶室!”
“宋队,你怀疑……”小王是个聪明人,当即从宋旭玲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
“别乱说啊,我可是很相信自己的同志的!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总得防一手不是?!”宋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