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劳你找一个机灵的亲信前去抓药,再把炉子搬到屋子外头,我亲自煎药。”陆七七喊住正欲开门的翠竹嬷嬷。
翠竹嬷嬷深深地看了眼陆七七,重重地点头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翠竹嬷嬷打开门,屋外又响起凄惨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越演越烈。
冯语儿坐在茶几边,用力拍了拍桌面,震得茶几上的茶壶都抖了抖。
冯语儿强逼着自己不让眼泪点下来,咬牙道,“祖母病情尚未明朗,二婶就哭了一上午,是想让全府上下都知道祖母病入膏肓,恐药石无医了吗?”
陆七七走到冯语儿身侧,轻轻拍了拍冯语儿的肩膀道,“眼下还不是与她们计较的时候,先把冯老夫人唤醒才是正事。”
“你且与我说说,为何冯老夫人,病情会如此严重?”
按理来说,冯老夫人的病症,喝了蛇王胆做药引的猛药,应当不至于会如此病重。
冯语儿用手袖,装作不经意擦拭了一下脸庞道,“昨夜祖母就醒了,今早二婶带着我堂妹开看望祖母,祖母就咯血。”
“我赶来时,祖母就昏迷不醒,请来的大夫说,”冯语儿突然语气哽咽起来,“说祖母油尽灯枯,让我另请名医。”
陆七七往门外看了看,心中了然,想必二房的母女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冯老夫人气得更加病重。
陆七七越发觉得二房一屋子都不是东西,儿子逼着侄儿过继,逼得侄女立下誓言,幼弟不袭爵,自己不谈嫁娶。
儿媳和孙女打着探病的名义看望,实则狼子野心,想把冯老夫人活活气死!
“来,喝杯水,”陆七七递上茶杯给冯语儿,“你要稳住,若你倒了,冯老夫人和你幼弟就只能任人拿捏了。”
冯语儿听话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她心里挂念祖母,嘴里根本尝不出,这水是烫是冷,是茶还是水。
此时的冯语儿,只想着祖母能早点醒过来,可偏偏就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让我们进去,再敢拦着,就把你们发卖了去!”外面一声尖锐的年轻女声响起,称得寂静的房里越发安静。
紧接着,陆七七就听到了拍门声。
冯语儿放下茶杯,站起身,背脊直挺地走到门口。
门开了。
陆七七站在冯语儿身后,透过空隙能看到先前捂脸痛哭的母女二人,正被两个侍从伸手拦下。
冯馨儿看着突然被冯语儿打开的门,一时愣了神,方才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硬是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冯语儿将门关上,陆七七只好在冯老夫人屋子里等。
她是外人,也不便参与别人家的家事,更何况冯府不是寻常人家,是有官爵在身的官宦之家,更容不得她搅弄风云。
此时此刻,陆七七十分厌恶这个世界的尊卑法则。
屋外。
郭氏率先反应过来,手帕擦泪,仿佛刚才想要闯进屋里的不是她一样。
郭氏抽抽噎噎道,“大姑娘,你把老夫人关在屋内,不让我们这些做儿媳、儿孙的进去探望,尽尽孝道,是何道理!”
“就是,大堂姐,你让这帮下人拦着我们不让进,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事,想瞒着我们,不让我们知道吗?”冯馨儿咄咄逼人道。
郭氏一上来就给冯语儿扣上了一顶帽子,好像断定冯老夫人醒不过来一样。
陆七七在屋里听得真切,恨不得立马出去,抽郭氏两巴掌,教教她何为孝敬长辈。
陆七七将门打开,就听到冯语儿冷言质问道,“祖母就是被你们母女俩气到咯血的,现在你们还有脸想见祖母!”
郭氏也不再继续假哭,据理力争道,“大姑娘莫把这么大一顶帽子,让我们母女俩背上,我们势单力薄,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冯馨儿也帮腔道,“我看祖母就是被你用蛇王胆的药引,毒倒的!”
陆七七看着郭氏面容,一点都不像生了这么大姑娘的妇人,想来是娇养着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股子茶味。
上好的龙井都没有郭氏身上的茶味浓!
“你们俩一大早来给祖母请安,安的什么心,自己心里清楚,若祖父泉下有知,定不会放过你们俩!”冯语儿厉声道。
冯馨儿不如郭氏内心强大,听到祖父二字,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双手抱住郭氏的胳膊,害怕道,“娘,我害怕。”
郭氏拍了拍冯馨儿的手,让冯馨儿不要出言说话。
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蠢笨,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孩子,恨不得将她轰回自己的屋子里待着。
陆七七这才看清冯馨儿的脸,这不就是在凤怡的脂粉店里,出口不逊、刁蛮任性的绿衣女子!
“原来是你,当日在脂粉店说冯大将军锋芒外漏,才导致令父只能官居六品。”
“害老夫人病重想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