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躺在床上的吴将军,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用白布包裹在胸膛和腹部的伤口,已经被血浸透了,变成了红色布条。
身上的里衣被解开,衣服上全是泥印子,全都裹在了被褥上。
“任远,拿药箱来,找把剪刀给我。”
陆七七说罢,任远便抱着药箱,走到她跟前,翻开药箱找出剪刀递过去。
接过剪刀,陆七七就把吴将军胸口被染红的布条剪开。
吴将军的箭伤在右胸上,伤口虽然很深,好在并不伤及要害部位。
今后好转也不会留下后遗症,顶多就是留道伤疤而已。
伤口还在冒血,陆七七道,“任远,给他止血。”
她一边说一边剪开吴将军腰腹上的布条。
布条一剪开,她挑了挑眉,抬头去看吴将军的面容。
吴将军五官平常,若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鼻梁高挺鼻翼却很厚大。
陆七七不会看面相,只是感叹吴将军即便是受伤,也完全避开了要害部位,也不知道是实力使然,还是运气加成。
她趁着任远给吴将军止血的空档,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救心丸给他服下。
伤口撕裂之处,虽不及威胁生命,但毕竟流血过多。
若是不服用两颗救心丸,伤及根本,今后就要费大精力进补了。
边关这种什么都缺的地方,想要好好将养进补身体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吴将军是一方将领,驻守边疆是他的职责。
无论是边防战事,还是其他的因素,都不允许他卧床太长时间。
陆七七从药箱拿救心丸,便让眼尖的暗一瞧见她手中的瓷瓶。
暗一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是当初世子送去冯府的药。
他心中有些不解,这药不是送给冯将军之女,冯小姐的手中吗?
怎么会出现在康乐乡主手中?
当他看到陆七七,从瓷瓶里倒出两颗护心丸,像喂糖豆一样喂给吴将军吃,眼睛恨不得从眼眶中,震惊得掉在地上。
这可是用上好的药材,炼制出来的护心丸,总共不过两粒,全都给吴将军吃了。
他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暗一倏然转头看向宋宴清,发觉自家世子爷面不改色的模样,眸光里还隐约透出一丝赏识。
便知道这药,是自家爷送给康乐乡主的了。
这下他也反应过来,当日在冯府未曾看清脸的人,应当就是眼前的康乐乡主了。
任远给吴将军止血,陆七七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致幻药也没给用,直接用持针器给弯针穿线,将两道伤口给缝合好了。
从止血到缝合,总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陆七七把持针器和弯针放到布袋上,站起身道,“打盆水来,让我洗洗手。”
“是。”
暗一很快领命,拿着木盆就去打了一盆水进帐,端到陆七七面前放下。
在他看来,自家爷对康乐乡主态度如此不同,指不定今后会变成世子妃。
多做事,讨个巧,总不会是坏事。
陆七七洗了手,正想站起身,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两块布帕。
浅蓝色布帕上面还绣着花纹,质地看上去就十分柔软。
另一块浅麻色布帕,像是洗过很多遍,上面还带有几小点黑点印记。
面对两块帕子,陆七七一抬眸,就看到了宋宴清和任远的脸。
任远看到浅蓝色的帕子,手顿了片刻,便将自己手里的麻布帕子收了回去。
陆七七刚碰完血迹,即便用水洗过,手套上难免还会有印记,并且麻布比锦布吸水,用来吸走手套上的水渍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她便把手套脱下来,递给任远,道,“帮我把它擦干净吧。”
任远连忙接过,好像害怕陆七七下一秒,就把手套收回去了一样。
紧接着,陆七七就抽走了宋宴清手里的手帕,动作自然地就像拿自己的东西。
她从宋宴清手中拿走手帕,倒像是先前寄放在他手里似的。
陆七七一边擦手,一边道,“吴将军心系自己的孩子,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要赶回家去。”
“我想去他家中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他难产的妾室。”
还没等宋宴清开口,她又道,“小家安,才能大家安,将士们冲锋陷阵,为的就是家国安定。
今日虽有违军律,可我还是想去。”
宋宴清自然知道陆七七是怎么一样的人,她不是普通女子,心中有家国大义,也有柔软的心肠。
“暗一。”
“属下在。”
暗一躬身,一副领命的姿态。
宋宴清道,“送康乐乡主去吴将军府,此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