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哭得泣不成声,坐在屋外的人,听到哭声面色都不好看。
胡金飞站在一旁,只能揪心看着,却不能安慰分毫。
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让曾氏哭出来,倾泻心中的苦楚和难受,怕会心生郁结,反倒对她尚未痊愈的身子不利。
陆瑶站在一旁,听到自己母亲历经千帆苦楚,眼泪哗哗往外流,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红彤彤,肖似小兔子的眼睛。
陆七七哄完徒弟哄师父,好在师徒两都不难哄,很快就停下了哭声,她也得以松了一口气。
陈氏被陆大山救下,又因何成亲,陆七七不得而知,但两人相处的情景,她的记忆中还是有些印象的。
记忆中,陈氏和陆大山相处十分融洽,丝毫没有因为陆大山大字不识,而产生生活理念不同。
相反,两人十分恩爱。
陆大山会当着姐妹俩的面,把狩猎回来的野物,最好的那块肉先给陈氏。
还会偷偷攒钱,去街上买一盒胭脂,哄陈氏开心。
因为陆家老两口不待见陈氏,将进山打猎半年的银子,作为分家的代价,就是不愿意见陈氏受半点委屈。
她还记得有一次下大雨,陆大山去拿伞去接陈氏,自己摔得腿划出一条一尺长的伤,却没让陈氏发丝淋湿半分。
那日,陈氏哭着说不去绣坊了。
陆大山也只是笑笑,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正因为两人互相尊重和理解,两姐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两人争红脸。
村里的妇人嫉妒陈氏,暗自编排陈氏在外不检点,才会被人划破脸,扔在路边。
陆大山为了给陈氏出气,直接抡拳将那人的丈夫揍了一顿,险些闹到官府。
自从那次过后,茅山村的人,再也没有人敢编排陈氏。
不过,陈氏对自己的身世,从未透露分毫,也从未听她提起过曾氏。
如此想来许是跟她脸上的疤有关系,逃亡路上受伤失忆,才让陆大山捡回家。
曾氏的抽泣声渐渐停下,陆七七陷入回忆的思绪,也逐渐往外抽离。
在她看来,陈氏出嫁的接亲路上,竟然发生拦截猎杀的情况,伤亡之人众多,官府和结亲的两家人,没道理不知道。
更何况那帮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劫财,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追杀灭口。
思索片刻,她才开口,“婶子,临安候可有死敌?
亦或者我娘要嫁的人,得罪了什么人,要在接亲的时候杀人灭口?”
曾氏想了想,“侯爷跟随先皇征战,除了在战场上的敌人,在官场上从未站队参与党争。
世子那时刚入仕,二公子也成亲不久。
更何况,天下平定,临安候府搬到心京城,也不过几年光景,何来有如此血仇。”
这倒是奇怪了。
闻言,陆七七又问,“你回侯府那日,拦下你的门房,可曾在府中见过?”
曾氏摇头,“小姐出嫁,夫人怕旁人伺候不周,便把从华亭府带来的老人,大半都作为陪嫁送亲。
那几个门房,想来是新买入府的人,但为何一个熟脸都没有,至今我也没想明白。”
此事太过蹊跷,按照曾氏所说,陈氏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又一个庶出的妹妹。
而这个庶妹的生母,还是临安候夫人的婢女,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堵住临安候不纳妾的悠悠众口。
小妾的卖身契在临安候夫人手中,小小妾氏翻了天,也不可能计划出这么大的事。
更何况,陈氏接亲路上无论生死,这个庶女的名声都不好,是以可以直接排除宅斗牺牲。
“还有一事,”曾氏顿了顿道,“我跳水找到小姐后,便被人一路追杀。
我们逃到山林躲起来,却听到追来的人说,定要将我们弄死,免得丢了临安候府的脸面。”
闻言,陆七七蹙眉,“这就是你为何再也没有回过侯府的原因?”
这一问,像是打通了曾氏的任督二脉。
她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陆七七,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她颤抖着唇,“你是说是说,那些人是故意这么喊出声,就是让小姐和我认定是侯府怕拖累名声。
想嫁祸侯府派人来灭口,让小姐和我不敢再回府报信?”
这般想着曾氏又开始掉眼泪,她心里十分自责,这么多年东躲西藏,甚至不敢回侯府,原来都是奸人的毒计!
“都怪我!是我的错!”
眼下责怪谁都没有用,更可况当初曾氏九死一生,跳下马车后游水找到陈氏,紧接着又遭到追杀。
逃亡之际,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而那帮人正好利用她们这样的心理,才会在找不到人的时候,故意释放出这样的信息。
陆七七安慰说给曾氏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