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淑又惊又怒,瞬间失去了理智。
那可是她跟姑母求了好久的雕花大床啊!
床上铺着的还是云锦面儿的新棉被。
全被「江星烟」这个贱人毁了!
“啊!贱人!你怎么敢的!
来人,给我抓住她,狠狠地打!”
霍辞的魂魄自从换进江星烟的壳子里,就没过过一天舒展日子。
每天没有最憋屈,只有更憋屈。
当惯了生杀予夺全凭自身的大将军,怎么可能受得下这口气。
从前温良恭俭让的霍辞已经死了,现在的霍辞只想发疯。
他也算是古往今来,对后宅里,那么多被逼疯的妇人,感同身受的第一人了。
面对冲她来的两个小丫鬟,江星烟的身体虽然孱弱,但霍辞的对敌经验足以招架。
他不要命一般,只攻击不防守,早一脚踹翻了一个。
趁着另一个愣神的功夫,一巴掌扇在脸上,直接打蒙。
霍辞甩甩手,疼得嘶了一口冷气。
他早在一次又一次磋磨中,发现了自己挨打,虽然真疼,但不会对江星烟躯体造成损伤的秘密。
这才,更加肆无忌惮。
只是江星烟的肌肤毕竟敏感脆弱,不像他那样糙,痛感也加倍。
霍辞忍着手疼,抄起一旁捣衣的杵子,带着他从战场厮杀出来的嗜血气势,朝着李亦淑就冲了过去。
喜欢欺负阿烟是吧。
那就都别活了!
李亦淑吓得脸上血色褪尽,尖叫着连连后退。
她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是今日霍老夫人从一众仆役中给她匀出来的。
对她哪有一点忠心。
看着杀红了眼的霍辞,一个个只顾自己,四散奔逃。
推搡之间,竟把李亦淑绊倒在地。
霍辞不管别人,直盯着他这个毒蛇一般的表妹。
几步来到近前,举起捣衣杵,重重地砸在她肩膀上。
李亦淑哪里受得住,一早惨叫出声。
和江星烟相处的回忆,霍辞从前没在意,不代表他全忘了。
成婚前,阿烟新来京城,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李亦淑最好。
最新式的珠宝首饰,最时兴的胭脂水粉,从来都是紧着李亦淑挑。
可是她呢,明知阿烟怕猫,还偏偏带她去野猫最多的那条巷子。
也不知做了什么,惹得野猫发狂,差一点就抓花了阿烟的脸。
好在,她替阿烟挡了。
李亦淑浑身血淋淋地被抬回来,阿烟跟着哭了一路。
母亲在他面前指责阿烟的不是。
表妹明着帮阿烟说话,话里话外说的却是阿烟任性,非要去那边,这才遭了无妄之灾。
他当时与阿烟浓情蜜意,并没有尽信母亲和表妹之言,反而是去事发地探查了一番。
那个胡同巷子,不管离江宅还是霍府都很远。
周围也没有江家的店铺。
错非有人引导,不然阿烟是绝不会跑去那边的。
他只当是表妹想要博取阿烟好感的小手段,索性两人都没事,就瞒了下来。
如今一想,当真是错的离谱。
如果他能早点提醒阿烟,她就不会那般信任表妹。
霍辞又悔又愧。
更羞惭的是,明明自己是会调查清楚的啊!
等他换回躯体,一定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捣衣杵第三次狠狠砸在李亦淑身上,霍老夫人带人赶了过来,气得话都说不出口,用手指着她乱颤。
玉珠带着几个粗壮婆子抢上前来。
霍辞转身后背抵着墙壁,奋力抵抗。
手里的捣衣杵舞出了宝剑的章法,护住身前面门,直逼得几人近不得身。
“反了!反了!”
霍老夫人看着如此嚣张的「江星烟」,杀了她的心都有。
李亦淑忍痛,扯着嗓子喊:“快用冷水泼她!”
玉珠福至心灵,冲进屋里,拿起倒扣在床上的水桶,盛了大半桶的水,兜头破了霍辞一身。
冷水一激,他手上挥舞的捣衣杵有一瞬间的停滞。
其余婆子抓住机会,一拥而上,控制住他的手臂,一把夺过捣衣杵扔在地上。
霍辞却没有半分惧怕,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有能耐,你们今晚就弄死我。
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这种不顾一切的疯感,让所有人都有些发怵。
如果可以的话,霍老夫人早就让江星烟悄无声息地死了。
之所以动不了她,一来是那些铺子还需要她的人手,二来就是霍辞的态度。
知子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