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辞作为西周的大将军,身姿样貌、品行实力,一点儿挑不出错处。
唯一让将士们觉得惋惜的,就是这一杯倒的酒量。
连新婚燕尔,所有的贺酒,都是辛追帮忙挡了喝的。
实在无法推辞的,是圣上特赏的米酒,只喝了一杯,脚下已然开始踉跄。
辛追赶忙把将军搀去洞房,听到他在里面的大喊夫人的名字,好玩得很。
这件事,扭头就从辛追嘴里,传遍了整个军营。
校尉们都跃跃欲试,想和将军畅饮一杯。
看他喝醉后,和平日里的严肃古板,有什么不一样。
可惜的是,霍辞新婚归来,颁布的第一条禁令,就是禁酒令。
若不报备,士卒偷喝酒,军法处置,一角酒二十军棍。
若其上级明知故犯,不仅惩罚翻倍,还要逐出军营。
辛追只报备了十几个人饮酒,没想到又临时多喊来十几个人。
每每喊前,都以为是最后一个。
结果,全都无一幸免地醉卧在了沙场。
剩他一个滴酒未沾。
可他打不过将军,只好兵行险招,先套套话。
“快说!
不说我就杀了你!
就当是替将军报仇了。”
江星烟本来豁朗的心情,又因这突如其来的针对,蒙上阴霾。
合着不管她做出什么有利于局面的改变,只要魂魄不是他家将军,就是天大的罪过?
她重新坐回椅子中,任由辛追锋利的匕首划破肌肤,面色冷得不像话。
辛追心中一怵,对霍辞本能的屈服,让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
正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江星烟叠指轻弹,将脖颈间的匕首,弹成两半。
啪!
江星烟抓着他的胳膊,干脆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
辛追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声巨响过后,后背骤然剧痛起来。
他闷哼出声。
不等反击,江星烟一个鹞子翻身,坐在他身上,一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呵,跟你家将军一样,都喜欢欺负孤女?”
辛追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盯着眼前的将军。
他透过将军怒睁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悲愤的女子。
“你这么有眼力见,怎么没发现你家将军,是一个负心薄幸的大孝子?”
江星烟的神色逐渐癫狂。
“还是说,在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后宅女子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比不上从战场厮杀下来的分毫?”
她冷笑出声,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前言不搭后语:“是了,你们的母亲永远是对的,全都是别人的错。
行军打仗之时,精明如狐,回家之后,蠢笨如猪!”
江星烟越说越气,已经不满足一动不动地掐着辛追了,干脆把他提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地质问。
“所以,你看不见我手腕上偶尔露出的新伤旧痕。
你不愿想,为何你母亲口口声声说我养尊处优,我却骨瘦如柴。
你宁愿要后宅虚伪假意的平静,也不想仔细探查一番,还我清白。
你的母亲害死了小丫,你却把所有都归咎于我。
你还有没有心!”
辛追的脸色胀得发紫。
一半是江星烟掐得,一半是羞臊的。
他好像知道将军身体里的魂魄是谁的了。
江星烟颓然一笑,手上一松,辛追跌倒在地,猛烈咳嗽起来。
“全都是假的!
你在外祖父面前一切有礼有节的举动,都是惺惺作态,都是骗他的。”
提起外祖父,江星烟的眼泪就控制不住。
“你不是在他老人家面前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对我好的吗?
你骗了他,你骗了我。
你害了小丫!
霍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就不怕应了誓,黄沙盖脸尸骨不全,不得好死吗!”
江星烟的拳头落在彻底傻了的辛追身上。
那一句句泣血一般的控诉,冲击着他的神经。
记忆中,将军大婚时,那个风姿绰约的身影,和前几日在将军府见到的那位憔悴女子,怎么着都重合不到一起去。
她似乎受了很多的苦。
不应该啊,将军怎么会不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追脑袋嗡嗡的。
他从来心细,一些当时觉得怪异的细节,此时全都涌上心头。
“将军。”
不等他细细捋顺,一声空灵冷漠的声音,在宴会厅帐前响起。
辛追转头一看,是云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