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那么说的?”
萧傲眼神晦暗难明,隔着重帘,盯着跪在地上的苏胜。
他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但没来由让人脊背一凉。
苏胜恭敬回答:“奴才可不敢瞎说。
当时刑部尚书柳大人,大理寺少卿崔大人都在场。
霍将军的表情那个吓人哦,还说谁要是碰他母亲一根汗毛,他就要辞官了。”
哐当!
萧傲手边的茶杯堪堪碎在苏胜面前,吓得苏胜一抖,赶忙五体投地。
“圣上息怒。
或许是霍将军护母心切,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萧傲冷哼一声:“恐怕不是口不择言,而是早就那么想了!”
苏胜不敢搭话,身子又往下压了压。
“你宣旨之后,国师就那么罢休了?”
苏胜叹了口气:“哪儿能呢!
圣上是不知道啊,国师当时就要御剑回去仙山。
是奴才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最后罚了霍将军两年的俸禄,分给那些被罚的下人。
就这国师还不罢休呢,临走临走,引了一道天雷,把动手打人的两个嬷嬷,登时劈死在霍李氏面前。
霍李氏吓得面如土色,瞬间晕死过去。
霍将军忙着救治母亲,没来得及追究,此事便暂时算了了。”
苏胜在宫中多年,人精似的。
霍辞和云淳风,哪个是好相与的?
这事儿啊,且没完呢!
一时间,整个乾清殿,只能听见萧傲手中盘玩的红珊瑚赤金珠子,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萧傲自从见过上官寒山的影卫之后,心中早就升腾起了一股艳羡之感。
若他也能纠集一队这样的死士,何愁天下不定?
本来,云淳风仙风道骨,是一个可以牵制霍辞的棋子。
可是这人太过自由散漫,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
凡事全由心性,动不动就要回自己的仙山去,一点也靠不住。
萧傲突然灵光一现。
云淳风的出现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的修仙者,是真实存在的。
千人千面,又他那样视富贵如浮云的,肯定也会有那种见钱眼开的。
只要他准备的钱财够多,一定能让能人异士为他所用。
到时候,先灭北洛,再平大夏,他一统北芦洲,岂不美哉?
萧傲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苏胜只听见转珠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猛地戛然而止,萧傲的声音紧随其后。
“挑些稀罕物什,送去国师的闲云宫,就当是对霍辞出言不逊、纵仆伤人的赔礼。”
“喏。”
“哦对了,云淳风的那些仆役们,如何处理了?”
苏胜暗舒了一口气。
一是为圣上语气的缓和,二是为「江星烟」出现的及时。
“哎哟,圣上勿怪,不是奴才夸,那位曾经的霍江氏,可真是明事理,知仁义。
将军府上上下下,少说也有一百来人,国师住在闲云宫中,根本没地儿安置。
国师还说,他来出钱,保证每个人都有地方住,有衣服穿。
只需要他们每天过来霍将军门前,让所有人都知道,表面光鲜亮丽的霍将军,私底下是多么残暴。”
“胡闹!”
萧傲把珠子拍在一旁的金丝楠木雕花案几上。
苏胜赶忙给萧傲解心宽:“可是说呢!
家丑岂能外扬啊?
国师修仙久了,不知人间的规矩,也很正常。
圣上大人有大量,岂能因他气着龙体?”
萧傲定了定心神,点点头示意苏胜继续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氏的马车经过此地,竟把那些仆役都给收了。”
萧傲挑了挑眉:“收去哪里?”
“她似乎在京郊买了方院子,要买点相熟的下人,正赶上这一出。
国师便把那些卖身契都给了江氏,连银子都没要,只要她好生对待那些百姓。”
萧傲沉吟半晌:“她和霍辞?”
“依奴才所见,两人相看两厌,破镜恐再难重圆。”
萧傲陷入沉思。
这个霍辞,到底是为了骗江氏的银子,才跟她上演夫妻情深,不惜磋磨自家母亲,来换取她的信任。
还是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连他都有些看不清了。
萧傲缓缓闭上眼睛。
如今还需依赖霍辞征战,不是追究之时。
只要他所在意之人,在自己的掌握中就好。
他还真怕霍辞暗中带着江氏和女儿,撇下他老母,领着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