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落月没想到,独孤不夜竟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说辞,反而抢占了道德的高地,将她架在众人面前。
她赶忙流出更多的泪来,抽抽噎噎地回答:“怀晚岂敢。
只不过,那女子容不下怀晚,想要义父手刃怀晚。
怀晚不想让义父为难,只好自行了断。”
独孤不夜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怀晚公主就该自戕于国主面前。
怎的拼死逃回朝堂,在文武百官面前如此作态,适合道理?”
上官落月一噎,没想到更好的理由回复,低头只是哭。
“独孤首辅未免有点太过咄咄逼人吧?”
从文武百官的队伍中,走出一位面容清秀的文官。
仔细看时,竟是礼部侍郎。
他买着四方步,胸有成竹地走到独孤不夜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独孤首辅,再怎么说,怀晚公主可是国主唯一的子嗣。
在她面前,怎可如此无礼质问?
岂不是失了臣子的本分?”
上官落月心中得意。
她在大夏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朝堂里的新官旧臣,有不少已经倒戈于她。
如今,也该到他们发挥作用之时了。
独孤不夜连眼神都没分给礼部侍郎半分,径自走回太师椅上坐下,拿起一旁案几上的龙潭飘雪,轻咂一口。
啪!
下一秒,连茶带茶杯,一同砸在礼部侍郎头上。
慌得文武百官呼啦啦跪了一地:“首辅息怒!”
礼部侍郎额头上被砸了一个血窟窿,疼得龇牙咧嘴,就是不敢叫出声。
咆哮朝堂,若是落在执法堂那些人手里,可就没了活路。
上官落月咬牙暗恨,这人怎的这般跋扈霸道。
当真十分棘手!
“没规矩。”
早有侍卫走进来,左右将礼部侍郎拖了下去。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这些年,国主甚少不在朝堂,他们竟然都忘了首辅的手段。
当年,国主刚即位,就回西周去接传说中的国主夫人,将大夏交予独孤不夜。
那时的他,才十二岁。
有朝臣欺他年幼,阳奉阴违,竟被当庭杖杀。
就连那人的家人,都被起了案底,个个重判。
从此后,无一人敢在独孤首辅面前放肆。
方才的礼部侍郎,是今年新封的,当然没见识过他的可怖。
“怀晚公主所言之事,须待国主回来后,再行定夺。
这几日,怀晚公主便安心待在公主府,好生休养。
众同僚也该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失了分寸。”
上官落月捏紧了手指,气得浑身微微颤抖。
这不就是变相得软禁她么!
不过好在,玲珑已经在外面打点了。
到时候,有百姓施压,江星烟那个贱人,别想踏入大夏一步!
上官落月恭敬伏地:“一切但凭独孤首辅安排。”
独孤不夜眼眸中一闪而过一股杀机,终于忍了下去,阖上眼睛,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新茶,抿了一口。
“如此,甚好。
退朝。”
上官寒山躺在担架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夜没想到,第二天整个大夏都传遍了。
说我为了未曾谋面的亲生女儿,要将养了二十几年的养女杀了。
那罗月,平日里惯会收买人心。
百姓们心中对她崇敬不已,早已视她为下一任国主,因此全都聚集在都城,讨要说法。”
江星烟面色沉肃。
如今她还未曾现身,就在大夏民众心中,成了娇纵跋扈的恶女。
罗月竟是要断了她去大夏的路。
她原本还想着,换回魂魄后,去大夏找一个谁也不认识她和云哥儿的地方,了此一生的。
上官寒山语气里满是懊恼。
“等我回到大夏,民怨沸腾,时局动荡,等着手安抚好百姓后,这才收到烟烟派来之人的求援。
我带着影卫冲进莲花楼时,那位河汉校尉,已然被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却还吊着一口气。
直到和他同来的那女子扑进他怀中,才咽了气……”
江星烟没想到,竟从父亲口中得知了河汉和虞皎皎的结局。
一时间悲愤交加,滚落泪珠。
“是阿爹不好,阿爹没能思虑周全,让罗月钻了空子。
烟烟怨阿爹吧,别哭坏了眼睛。”
江星烟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上官寒山的自责,命悬一线的霍辞,还有生死未卜的云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