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惊讶地看着眼前涨红了脸的萧十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明明是在道歉,却高傲地像一只孔雀。
“你、你笑什么!”
萧十安的脸更红了。
她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江星烟啊,怎么没记得她有这么好看?
她努力回想着她第一次和「江星烟」交锋时的场景,忽地想起来,当时的「她」不仅戴着幂篱,还蒙着面纱。
为了勒停马车,「她」努伤了筋脉,七窍流血,双眼无神,一副惨样,当然和好看无关了。
再看如今,她双颊白里透红,凤眼流光溢彩,一身牙绯云锦刻丝泥金银如意裳,配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五彩珍珠云肩,当真是光华万丈。
直比得萧十安自觉逊色几分。
江星烟看着萧十安脸色几度变换,全然是烟藏不住的小女儿心思,想到她在宴会上,质问当时还是怀晚公主的罗月,倒也是个直来直去的爽利性子。
再加上当初她为了摆脱霍辞的躯壳,与萧十安相谈时,给她留了念想,现在想想,亦是对她不住。
两人一来一回,倒也算扯平了。
江星烟冲着慕十安福身行礼:“公主不必介怀,民女亦有对不住公主之处。
如今大家将话说开,自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不再计较。
民女还有皇后娘娘安顿的差事要办,就不打扰公主了,告辞。”
她转身就走,将疑惑留给了萧十安。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她什么时候对不住我了?”
刚想要叫住江星烟问问明白,一回头,早没影儿了。
萧十安哼了一声。
跑的倒挺快,下次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江星烟将皇后所说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淳风。
“今晚咱俩就去大牢里,还了皇后娘娘的人情,以后再有其他的事,也好拒绝了。”
云淳风眨了眨蒙着阴翳的桃花眼,一副乖巧的模样:
“云哥儿不该去的。
大小姐和霍将军才互相换回了魂魄,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云哥儿在不方便呢,大小姐要顾及着云哥儿。
云哥儿就在大牢外站着等大小姐,也算是给皇后娘娘有个交代。”
话还没说完,薄唇早被江星烟一口咬住。
云哥儿心头惊慌,含糊不清地说:“小丫在、小丫在……”
小丫贴心的把头蒙在车厢的角落,撅起小屁股,捂着小耳朵,奶声奶气地说:“小丫睡着了,小丫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可算被江星烟逮住了,将云淳风的唇角咬出了两个圆圆的虎牙血印。
“哼,再乱说话,就再罚!”
云淳风心里得意极了,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好嘛,云哥儿以后不说就是了。”
江星烟凑上去,又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想也不许想!”
云淳风终于忍不住,嘴角勾起了心满意足的笑。
他拉住江星烟,抬手扣在她脑后,凑上去用力地深吻着。
他的大小姐本就该如此恣意张扬,才不是被困在后宅被随意磋磨的孤女。
一想起那段过去,云淳风整个心都密密麻麻地刺痛了起来。
对霍家的恨,对自己的怨,对大小姐的怜惜,都化作了温柔如水的吻。
“小姐,军营到了。”
其实军营早就到了。
王启硬是忍着没停,在附近绕了两圈。
眼看着军营里怎么乱乱哄哄的,似乎有不少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
他生怕出了什么事,这才硬着头皮出声提醒。
做一个有眼色的车夫,真的很难。
江星烟嗔怪地一推云淳风:“早晨就说是成婚前最后一次,怎的又来。”
云淳风哼哼唧唧地撒娇:“是大小姐先撩拨云哥儿的。”
“你瞧,胭脂都花了,怎么见人啊。”
云淳风炫耀一般,拉开了马车座下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胭脂水粉,样样齐全。
江星烟笑嗔他:“难怪肆无忌惮,原来早有准备啊。”
云淳风红了耳尖,别过头去。
“大小姐惯会取笑云哥儿。”
江星烟照着铜镜打理好妆容,刚下车,就看到老张头和其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被一辆牛车拉着,从军营里走了出来。
车上还放着大大小小几个包袱。
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不少因为这场战役致残的将士们。
江星烟心底一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拽住牛车的缰绳。
“老张头,你这是去哪儿?怎么还带着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