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推辞道:
“你父亲给你的家书,给老夫做什么,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看吧。
府里还有许多事要帮忙呢,我得赶紧走了。
你也快回吧,别叫那些人看见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霍辞伸手拦住。
“孙太医,过去之事,不是你的过错,也不应该由你背负,由你的后代承受。
父亲说过,他最不希望地就是看到你这般。
如果孙太医当真觉得过意不去,就权当是父亲自己辜负了那位女将军,应了誓罢!”
“你!”
孙太医哽住了喉咙,再说不出一句话。
“孙太医知道的,死亡对于父亲来说,只能是一种解脱。
如果不信,孙太医可以私下问问云淳风,看父亲是不是身死之时,魂魄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人世,去寻找那位女将军了?”
孙太医哑口无言,只是黯然垂泪。
“若是因为父亲,让孙太医家宅不宁,阻碍了孙医女的良缘,这才是又给父亲增加了不少的罪孽啊。”
孙太医干枯的老手,缓缓接过了霍辞手中的家书,转身往回走去。
霍辞这次没有阻拦,反倒是孙太医走了几步,忽地挺住。
他没有回头,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如果你还想再见她一面,就跟我进来。
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不然,老夫这把老骨头,可要当场一头撞死,才能抵消罪孽了。”
霍辞心头大震。
下意识地往前跟了一步,又赶忙定住脚步。
孙太医也不催他,就站在原地等着。
霍辞此时心中天人交战,痛苦万分。
如果不进去看阿烟,那他拼着一条性命过来湖州城,为的又是什么?
如果他进去的话,真想不出他会做什么超乎理智的事。
“孙太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只是,霍某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只求孙太医点了霍某的穴道,捆了霍某的手脚,霍某这才放心。”
孙太医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启和王福眼看着霍辞跟着孙太医进了府,自己也不好拦着,只好拿出无眠道长给他们的传讯符,小声汇报着情况:
“道长,那人被孙太医领进府中了。”
收到讯息的无眠道长无奈地笑了笑。
“无妨,我自有办法。”
他随意吹了一口仙气,一个符纸剪成的小纸人就背着两张画好的符,飞了出去。
“呵,无用的深情,又要给谁看呢?”
云淳风心中一路狂喜,越接近江府就越克制。
他不断用清心咒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仅如此,还跟师尊询问了好多次,终于被不耐烦的师尊照着脑门,重重地打了一下后,这才消停。
坐在花轿中的江星烟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样的喜轿,她也是坐第二次了。
从之前的懵懂无知,只凭一颗心,摊开了去爱一个人。
到现在才明白,真正应该爱的人是自己。
当你称为自己,才能看到真正爱你的人。
她透过红色的盖头,看着外面欢天喜地的人群。
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云哥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今日成婚。
和当初霍辞为了一切从简,只能省去许多步骤,大相径庭。
而过去那个为他委曲求全的自己,也终于彻底和她告了别。
新生!
一切都是最好的新生!
“小姐姑爷回来了!”
回到江府,云淳风紧紧牵着江星烟的手,从来不怎么出汗的手心里,满是冷凝的细汗。
江星烟隔着盖头轻笑几声,用袖中的帕子给他轻轻擦拭。
“跨火盆!”
在众人的目光下,云淳风华丽丽地跨过了火盆。
“咦?!”
“从来都只是新娘子跨火盆,怎么今日却是新郎官?”
云淳风转头浅笑回应:“大小姐是回自己的家,当然不用跨什么火盆、驱什么邪祟。
云哥儿是入赘进来的新姑爷,可是要好好去一去邪祟才是的。”
哗!
人群瞬间被点燃。
“什么?!云仙人竟然是入赘?”
“看见没!连云仙人都能当赘婿,你们这些凡人男子,有什么不可的?”
“待到我们女子建功立业了,也娶你们回家玩玩啊?”
门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