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从车筐中取出路上买的菜,提着塑料袋敲响大门。
雨没有停,但薛绵觉得还好。
不如说,淋了雨后,心情有种莫名的亢奋。
于是顺手开门的刘医生,就发现自己昨天才医好的发烧病人,今天就满不在乎地淋了一场大雨。
……
刘医生很严肃地让薛绵进来,从他的神色中,薛绵免不了的心虚。
他让薛绵先坐下。
薛绵看了看有些湿的衣服,没敢坐沙发,移到一旁的餐椅坐下。
神情有些不安,看看厨房,又看看刚买回来的菜:“晚饭……”
“晚什么饭?他一个大老爷们晚一会儿吃饭是会死吗?有手有脚自己不会找吃的?”
薛绵讪讪,不敢反驳正在气头上的医生。
刘医生也跟着坐了下来,先量了体温,又仔仔细细把了一次脉。
这时,富叔才从楼上下来,不知道凌逸尘去了哪儿。
“薛绵,这咋淋雨了?”富叔关切走过来。
该回答她因为骑自行车不方便打伞吗?
这样会不会觉得她把问题怪到自行车上?
薛绵不好意思地朝富叔一笑:“来的路上,没觉得雨大。”
富叔认真想了想:“骑自行车,打伞也不方便,我没考虑周全。”他上一次骑自行车,还在武术学校,时间久远,确实很难设身处地考虑到太多情况。
“换个电瓶车,摩托车?”富叔认真建议,还能装个雨棚,“你有驾照吗?”
“不用,不用,我没驾照,下次雨天,我会记得穿个雨衣。”薛绵渐渐感觉不太对味,是不是对她好的有点过头了?
一般雇主家里都会对煮饭阿姨这么好吗?
刘医生收回手,去拿了两瓶口服液回来:“睡前喝一瓶,明天早上起床喝一瓶。”
富叔还在唠唠叨叨,很关心她:“一楼的洗手间和浴室你随意用,先去冲个热水澡再做饭吧。”
“中午和你说的新衣服,我也忙忘了,没退,反正送都送到了,你洗完了正好换上呗。”
“对了,我记得少爷那儿好像还有没用过的毛巾,我给你拿一条过来。”
薛绵赶紧拉住他,不是,这个走向,她真的惶恐啊。
“真的不用,我做完饭马上回学校,还能赶上学校澡堂的关门点,真的不妨事。”
回学校澡堂?
那少爷买的新衣服,他何时才能送出去?不妥不妥。
“可是穿着湿衣服,做饭多难受啊,还不方便。”富叔打算再劝一劝。
“我……”薛绵还是想找理由拒绝,忽然记起包里的橙子t恤,赶紧取出来,“我买的新衣服到了,真的不麻烦您破费。”
艳丽的橙色展开后,贼眉鼠眼喝着橙汁的橙子小哥,成功地让富叔和看热闹的刘医生闭上了嘴。
一瞬间,室内晒干了沉默。
这,就是代沟吗?
富叔深深怀疑自己,他也没有很老吧?现在年轻人的审美,都是这样吗?
他真的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丑死了。”
嗓音冷冷清清,声线毫无起伏。
凌逸尘穿着银灰色的睡衣,从楼梯走下来,体态显得优雅而矜贵,白玉般的肌肤似乎在灯下泛着冷光,让人不敢亵渎。
他的脚步走得缓慢,轻柔而无声,只看了橙色t恤一眼,便收回目光,尽管面无表情,薛绵还是从他的脸上读出一句话。
你的t恤吵到我眼睛了。
薛绵不开心地翘了一下嘴,又收回,她嫌弃自己的t恤是一回事,别人嫌弃自己t恤又是另一回事。
凌逸尘下来后,没再发表高见,直接窝进沙发,纤长白皙的手指端起桌上黑咖啡,轻啜一口,身体倚着靠背放松又懒散,似画一般,优美极了。
富叔倒是注意到了薛绵的小表情,但也不可能指责少爷,干脆说起了其他:“薛绵,你这好像只有t恤?”
“我,嗯,是。”薛绵找不到理由了。
“女孩子的衣服我们留着,也没用,你再推辞就不像话了啊。”
不知道他们还要拉锯到几时,凌逸尘没有回头,但语气明显沾染了一丝烦躁:“快、去、洗。”
富叔顺水推舟,把薛绵推向浴室:“少爷都发话了,你快洗,还等着你开饭呢。”
薛绵:……
不到二十分钟,薛绵便出来了,她总觉得受之有愧。
上衣以白色为主,是微微有些荷叶边的中袖设计,可爱又不会影响她动作;圆领的设计刚好能露出一点点锁骨尖,胸口还有个蓝色丝带系成的细长蝴蝶结,整体有种轻盈的美感。
下半身一条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只在口袋处有同色系的格子图案,十分简约,不会对上衣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