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尘手指纤细修长,轻轻穿过她的发丝间,掌心温温热热,像是哄睡般不厌其烦地安抚她一遍又一遍。
薛绵难受的心情,竟然渐渐平和下来。
她想,拥抱和抚摸,或许真的有什么魔力吧。
她有些贪恋这份,没有带给她任何压力的温暖。
“凌逸尘,”薛绵声音很低,尾音也拖得有些长,显然有些困顿,“你为什么留下我?”
他的手停下,下颌抵在薛绵的发旋,好奇蹭蹭,感觉有些痒,同时手臂紧了紧,似乎要把薛绵嵌在身前,放缓了语调:“死掉就不好了。”
“是吗?谢谢你啊好心人……”薛绵嗓音有些含糊,背后的人,体温合适,声音也偏柔和,她哭累后,睡意渐渐袭来。
可她的大脑还在倔强运转,不肯安眠。
细细想来,她和凌逸尘已经不止一次陷入这样半暧昧半隐秘的情景下。
可她从一次开始,就没有产生过男女间会脸红心跳的害羞与难为情。
究其原因,应该是他从来没有向她释放过这方面的信号。
凌逸尘的眼里,从来没有类似对她表白的人,那种或者火热,或者小心翼翼,但藏也藏不住的喜欢。
哪怕现在他们这样像情侣一般共处一室,身体隔着睡衣紧贴,情况也大相径庭。
要薛绵形容,凌逸尘抱着自己,就像是他抱着一个造型合适,手感不错的抱枕,可谁会对抱枕产生男女之情呢?
因富叔的话而产生躁动的薛绵,终于放下有些微微担忧的心。
不是喜欢,就好。
不是喜欢的话,她就可以——
“凌逸尘,我留下来,和你……”做朋友吧。
后面几个字薛绵轻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眼皮已经完全闭合,头慢慢一歪,枕在凌逸尘的臂弯里,酣然入梦。
真好,听完系统的那些话,她不是一个人待着。
凌逸尘不用低头,也知道她睡着了。
明明薛绵放在他小臂上的手没有用任何力,根本算不上禁锢,可他的手臂却难以放开。
他皱眉往怀中瞧去,薛绵脸上还有着泪痕,眼睛四周还有些红,贴在他银白色衣袖上沉沉睡去,看上去可怜得紧。
他另一只手,弯曲着指节,忍不住戳戳她的脸颊。
很软。
养一只娇弱的小猫,确实很麻烦,但也很新奇。
他的手从戳改为揉,又改成捏,对她的脸颊玩得不亦乐乎。
薛绵在睡梦中也蹙起眉头,不安地扭了扭脑袋,直接埋进他的臂弯,这才止了他玩闹的心。
凌逸尘托着她的头,极其艰难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将薛绵缓慢轻柔地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再次坐在床边,凌逸尘连着被子一起压住,侧身凝视薛绵,她身上的苦柿子味已经很淡了,但没有完全消退。
凌逸尘不知忆起了什么,平静的眸中出现了几分波动,很快又像是涟漪消散,再次沉寂下来。
他身形灵巧地上了床,躺在薛绵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薛绵睡颜,比睁眼时少了几分灵动,但乖巧安静的她也很可爱。
她应该不会因为寂寞死掉吧?
指尖再次抚上薛绵脖颈。
哦,还活着。
凌逸尘收回手,躺在薛绵的被子上,慢慢闭上眼。
而薛绵本来睡得好好的,梦中突然来了只大黑猫,用尾巴不断挠她脸,她的手像是有千斤重,打又打不了,干脆扭头一跑,以为逃掉了。
结果她躲进森林后,森林的动物们正在开运动会,非让她参加拔河比赛。
薛绵攥着绳子,使劲扯啊扯,绳子纹丝不动,抬头一看,对面的大黑猫一爪按住绳子,另一爪正在无聊地打哈欠。
瞬间激起薛绵的胜负心,她在梦里和大黑猫斗智斗勇,鸡飞狗跳。
直到她听见手机闹铃响起。
薛绵迷迷糊糊伸手,寻声摸手机。
却发现声源好像从左边飞到了右边。
她疑惑睁眼,立刻清醒。
男人修长的手指虚握着她浅绿色的手机,停在半空中,莹白的指尖正在用力。
“不准捏!”
薛绵一骨碌爬起,抓住凌逸尘的手,企图救下自己刚买的手机。
这要是被捏坏了,还得花时间让他赔!
凌逸尘没被手机铃声吵得心烦,倒是被薛绵这一嗓子吼到睁眼。
他眉头紧锁,不快地眯起眼,视线锁定薛绵,明晃晃的意思:你在吼什么。
薛绵害怕了一秒,又挺胸抬头:“我允许你在我床上睡了吗?”
紧接着继续解救手机,然而她拼死拼活,就是从凌逸尘的手里扣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