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的人,无论男女,总爱养点什么。
眼前的男人,就爱养伤口。
看似无法理解,但在他们自己的逻辑思维里,总是自洽的。
“金小姐,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呢?”
“我只是想要感受活着啊。”
金小姐不搭话,一般的自虐狂,都和其童年不幸的经历有关。
有的是想要获得同情和关注,有的是想寻求解脱,也有的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感受自己对自己的支配等等。
但眼前的男人,童年并没有什么不幸,他是发自真心的,不是为了求得什么,只是通过某种爱好去感受世界。
就和有的人爱旅游,有的人爱摄影一样。
当然,现代医学总是喜欢纠正和大部分人不同时的情况,他们或许会将凌家所有人归于精神病。
不过,金小姐还是坚持,他们无关乎精神上的病因,只是思想逻辑特殊。
总不能说,所有不被人理解的哲学家和思想家,都是精神病。
但,干预还是有必要的,因为他们会死。
就如眼前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撕掉“珍妮”身上五厘米的痂,鲜血再次涌出,顺着手臂的脉络流淌,滴向床单,滴向地板。
而他的脸上,出现了享受一般的潮红。
保镖赶紧出手,将他按住。
他们的任务不是为了保护金小姐不受伤害,而是不让男人自伤。
金小姐面无表情给男人注射药剂,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后开始处理伤口。
“金小姐,伤口的疼痛,以及愈合时,痒痒的感觉,听说是神经末梢在生长,这是真的吗?”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明明小到我看不见,却如此清晰的告诉我,它在活着。”
“还是说我活着,它就知道它活着?或者它不知道,只是意外让我活着?”
……
即便金小姐不回答他,他也能说得津津有味,直到他被“恢复原状”,躺在床上时,他依然笑得璀璨。
“金小姐,我只是想感受活着,你们这样,真的是让我活着吗?”
明明眼里看不见一点想死的阴霾,可他的行为,任谁看,都是慢性自杀。
整个凌家几乎没有老年人,而她作为医生,又怎么拉住,这些平和走向死亡的人?
……
“薛绵,你先住少爷隔壁这间,”富叔打开门,整洁的房间一应俱全,“让你一个人去住小屋,我不放心。”
点头谢过,薛绵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隔壁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真的没事吗?
心不在焉地洗漱完,薛绵关上窗,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醒来,下意识望向床边,什么都没有。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起床了。
她收拾收拾,敲响凌逸尘的房门。
“少爷?你起了吗?”
没有回答。
只是系统又给她加了百分之一的进度。
好好好,百分之九了是吧?
给我装没醒是吧?!
“哎呀,富叔去哪里了,正想问问方不方便送我……”薛绵在他门前演戏,连一句台词都还没说完,门应声而开。
凌逸尘穿着黑色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堵在门口,好似没什么问题。
只是恢复平静的眼眸,对上薛绵时,淡定地错开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还故意堵门。
薛绵偏头,想看看他身后。
瞬间,凌逸尘手扶住门框,身体也跟着一歪,头枕在手背上,低头垂眸瞧着薛绵。
无声地对峙,几分钟后,凌逸尘身体一转,直接倚在门口,双手抱臂,给薛绵让出进来的位置。
除了扔在床边地板上的银灰色睡衣,房间分明很整洁,可就是有种莫名其妙地凌乱感。
“虽然有地暖,可你开着窗户睡,寒风一灌不冷吗?”
她昨天从阳台张望时,窗户分明是关闭状态,什么时候打开的?
凌逸尘悄悄关上房门,跟在薛绵身后,眼神多了种隐蔽的侵略性。
虽然味道已经消散,可看见她在充满自己气味的地方,毫无防备地走动,目光游移过她的脖颈、肩头、腰背,再一路向下。
他真的很想,很想,在她身上各处,都留下他的味道。
莹白的指尖,指腹互相摩挲,好像薛绵肌肤的触感,已经烙印在他身体的记忆中。
只是他现在不太确定,他是自己想这么做,还是因为残留的药效。
毕竟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依然静静观望。
薛绵视线定格在他的床上,他之前睡着时,一直很安分,动都不动,现在的床单却很凌乱。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