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后悔什么?”
薛绵寒毛直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肯定是粒粒胡说的那些,才让她下意识往那边想,叶以晴绝对没那个意思。
瞧她站住,叶以晴也随之停下脚步,神色认真:“后悔没有帮我。”
帮她?
皱着眉仔细回忆,薛绵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但又觉得牵强。
难道是说她醒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帮她向凌疏墨求情?
为了确认,薛绵还是问出声:“是那天我醒来后,你来找我的事吗?”
“没错。”
得到肯定答复后,薛绵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无语,甚至有点想笑。
不是,她和叶以晴是有多过硬的交情?她有什么义务,必须在昏迷醒来后,为她奔波?
她俩怎么想,也只是萍水相逢吧,她有什么底气要求她为她做那些事?
再说,她那时和凌疏墨也不熟,她去向凌疏墨求情?
她用什么,凭借什么,让凌疏墨卖她这个人情?就当凌疏墨真能同意,她过后难道不用还凌疏墨这个人情的吗?
“你觉得,我需要为这件事,向你道歉?”薛绵尽量保持理性,扯出一抹冷笑,努力控制情绪,平和地和叶以晴对话。
叶以晴却被她的笑容和态度弄得火大:“难道你觉得不需要吗?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会去找你帮忙。”
所以呢?她开这个口是有多金贵吗?她叶以晴说话吩咐了,她薛绵就必须照办?
还是那句话,叶以晴凭什么要求自己,因为这件事没帮她而道歉,甚至后悔?
薛绵直言不讳:“请问你认定我必须帮你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我曾经在马路上递给你一杯奶茶,还是我曾经在宴会上,主动和你搭过话?”
“这只是极其普通的善意,并不足以成为我们好像有些什么特别关系的理由,你能明白吗?”
叶以晴却不敢置信睁大眼睛,像是再次见识薛绵的伪善,言词间连呼吸都有些喘:“你是说,我们没什么特别关系,是吗?”
薛绵点点头,她确实觉得那只是极其普通的举动,或许有可能成为一段友情的开始,但也只是可能,她凭什么就认为好像有点什么了一样?
叶以晴现在莫名其妙的怒火和诘问,只能让薛绵联想到,某些男的收到女生随意赠送的一颗糖,就觉得人家对自己有意思,甚至在女生交了男朋友后,理直气壮地质问她,是不是脚踩两条船。
一样的离大谱。
“呵,”叶以晴忽然笑出声,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和玩弄,“薛绵,你真会玩,现在和我说没什么特别的?一句话就想撇清?”
她当初冒着多大的风险,哪怕自己最后要挨更多的鞭子,也给薛绵换了一杯没问题的酒,现在她来和自己说,没什么特别的?
瞧见她一副认定自己对不起她的模样,薛绵也彻底无奈。
她感觉叶以晴好像进入一个死胡同,还一直钻牛角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叶以晴说清楚,她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需要撇清的呢?
哪怕叶以晴当时不在她的笔记上,她也不可能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为一个关系淡淡的人,去求另一个关系淡淡的人。
“叶以晴,或者叫你花倾穗,”薛绵深深叹口气,不想再纠缠,“我解释得够清楚了,我不觉得,我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没什么要后悔的,更不觉得,我需要为此向你道歉。”
闻言,叶以晴笑得更大声了,她在期待什么呢?明明她道个歉,她就可以原谅她,这个让步还不够吗?
“薛绵,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这样对我,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冷下脸来,说得斩钉截铁。
“不论是之前的事,还是今天的事,你一定会后悔的。”
薛绵摇摇头,独自前行,和叶以晴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她已经认定自己欠她的,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
哪怕她今天说了对不起,明天又发生什么事,她一样会觉得自己又该向她道歉。
就像别人一旦给了她好意,她就觉得那不是情分,是需要强制别人一直遵守的承诺。
或许她自己也会遵守着去回报别人,但薛绵只觉得这种往来,过于沉重窒息,甚至恐怖。
她只想逃离。
笔记上的人,是叶以晴也好,花倾穗也罢,现在看来,与其探究谁是谁,不如她两个人都提防,或许才是正解。
见自己的威胁没有用,薛绵头也不回地离开,叶以晴拳头捏得紧紧的。
她走到花倾穗面前,完全将她当成出气筒,狠狠扇她一个响亮的巴掌,瞧见她高高肿起的脸颊,战战兢兢又不敢反抗的痛苦模样,才稍微解了点气。
转头,她再次望向薛绵离开的方向,一种被辜负和欺辱的感受越积越深,薛绵是不是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