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的声音,也不自觉跟着降低。
“粒粒,你人在哪儿,在干嘛呀?”
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我?我在给人当家教赚钱啊。”粒粒的语气轻松又欢快。
……嗯,这确实很粒粒。
粒粒接着说:“这当家教都是按小时收费算钱的,我不太好光明正大地当他们面儿接电话,现在躲在厕所里呢。”
“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这样啊。
薛绵立刻换了话题:“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最近也有需要用大钱的地方,要是有什么零散的碎活儿,方便的话,麻烦你介绍了。”
“嗨,就这点小事,你还用得着打电话跟我客气?发个消息就成。”
“嗯嗯,谢谢你啊粒粒,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好,拜拜。”
薛绵挂断电话,继续漫无目的逛着小吃街。
各处的摊位早已点亮了灯,一盏接着一盏,连起来就像是道路两边的发光的长龙,而喧嚣的人群穿梭其间,热闹又繁忙。
薛绵抬头望了望天边,看起来好像,更加黑沉沉的。
最终,她站在一家超市门前,进去在货架上拿了罐啤酒。
想了想,她伸手再拿了一罐。
沉默付完钱,她又退回到小吃街,还是同样人声鼎沸,但她眼里,一瞬间掠过的,是无处着落的空茫。
好奇怪,高露利用她,把她当表忠心的投名状一般使用,让警方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已身上,替她顶缸,还被陈警官关了一下午,而她想清楚前因后果,发现了这一点还不能向警方说明,是会感觉委屈难受没错。
但是,她现在胸口,好像越来越难受沉闷了?
“啊!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一个女生和朋友嬉闹着,不小心撞到薛绵身上,她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我刚在发呆,也没注意到有人过来。”薛绵立刻回神,也笑着缓解尴尬,目送她们离开。
女生的朋友,似乎还在嫌弃她:“你是个大学生了好吗?哪有人像你这样,还背着身,倒着走路哦。”
“那不得怪你,我才撞到人的。”
“怪我什么?”
“怪你刚刚没拉住我呀。”女生说得理直气壮。
“你等着,下次我再出门跟你逛,我把我名字倒着写!”
“哈哈哈,你这说狠话的水平,不也是小学生水准吗?还嫌弃我,哈哈哈。”
……
薛绵默默瞧着她们俩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她才低头垂眸,发现自已一个人的影子,被身后超市的灯光,拉了好长好长。
又长又寂寥。
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她预设了她们会来的结果,所以当她们不会来时,自已就出现了落差感,但其实,朋友之间也需要界限。
第一次,薛绵对朋友关系认识得更深刻,即便是朋友,她们也有自已的生活,并不是,能在你需要陪伴的第一时间,就会,也应当会出现的人。
“薛绵,要有边界感啊。”她低头对影子诉说,声音暗哑得如同夜风中的喃喃自语。
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心里也还是会有那么点失落。
可要是太缠人了,万一被讨厌,就不好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打开一看。
是安可打来的电话。
刚才那些偏消沉的情绪,似乎被这铃声驱赶。
也是啊,是她非把谈心好朋友,限定在女生里的错,其实,也有男生朋友会找她啊。
她迅速接起电话,尾音还有点欢呼似的上扬:“安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绵,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啊,多少,能借我点不?”
安可也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朝别人借钱,确实是有点难以启齿。
……
“安可,你,是在向我借钱?”
薛绵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听见薛绵的反问,安可这才反应过来,语气也染上点局促:“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孤……总之,是我没考虑周到,先挂了啊。”
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薛绵心里有点闷闷的,她站在原地,周围人结伴而行,笑声像是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连绵不断地传来。
她将手里的手机握得紧紧的,片刻后,还是低头,手指又按上安可的联系方式。
却忽然有点难过得想哭。
“哪儿有被借钱的人,还主动打电话巴巴往上赶的道理。”
薛绵放下手机,一言不发往外走。
“去去去,滚远点。”
一只掉毛的秃斑狗,正被烤冷面的老板嫌弃,踹了它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