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望向路仁。
路仁抿了抿嘴唇,语带责备:“你们两个一身伤,不去医院吃哪门子宵夜啊?”
“小伤,不碍事的!”逢春笑意盈盈地回答。
元吉却没好气地插嘴:“忙没帮上,废话倒是不少。”
路仁看这两人也不像坏人,忍下想骂人的话耐心道:“去我家吧,宵夜先欠着。”
…
白衣巷093号。
路家。
“你们就住这种地方?”元吉一进门就满脸嫌弃,连沙发都不愿意坐,宁愿坐在一个看似干净的小板凳上。
路仁看着那用来垫脚的小板凳,微微一笑,并未揭穿:“怎么?看不起这种地方?”
“元吉,阿银刚才救了我们,你说话注意点!”逢春斥责了元吉一句,示意他闭嘴。
路仁拿出家中备用的医药箱,那是之前陈兰芝截肢后发炎化脓时用的。
元吉伤势较重,左小臂骨折,小腿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路仁先为他处理,碘伏淋上去,他硬是一声不吭。
见他咬紧牙关,路仁忍不住笑了:“要是痛就喊出来,别等下把舌头咬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一点都不痛,甚至还能唱首歌!你快点!”元吉强装轻松,随即扯着嗓子吼道,“大河向东流哇……”
“闭嘴!别像个傻子一样行吗?”
“白衣巷的人虽然都只是平民百姓,但你也不能扰民啊。”
路仁打断了元吉的歌声,包扎好后转向逢春。
逢春只是轻伤,她主动说:“我自己来吧。”
路仁没有坚持,递过药箱,揶揄道:“看来某些人还不如女人,被打成那鸟样。”
元吉刚想反驳,逢春帮他解释:“不是的,元吉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路仁耸了耸肩,在阿银旁边坐了下来。
“对了,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他问。
“我和元吉是好朋友。”逢春答。
路仁点头,沉思片刻,又问:“你们认识老徐?”
“他是我哥哥。”
路仁听后,一时间有些愣住,老徐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他怎么不知道?
逢春看出路仁的疑惑,继续说:“我们从小在孤儿院认识,直到十二岁那年,我被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收养,我们就分开了。”
“元吉是我被收养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是陪我一起来找哥哥的。”
路仁还是没明白,“即使被收养,也不至于认识这么多年,我都没从老徐口中听到过你的存在吧?”
“他是在生我的气。”
“当年我们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兄妹,可在见到养父母后,他们对我特别好,我也贪恋这种有父母疼爱的感觉。”
“于是我背弃了我们的誓言,跟着养父母去了繁华的第五区。”
“我告诉哥哥,等我处理好关系后,就让他们把哥哥也接过来,这样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但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在离开孤儿院的第二年,养父母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最后几乎破产,我们住的房子也卖了。”
“而我作为养女,自然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当时对我来说,被打都是小事。”逢春说到这里,眼神黯淡,显然吃了不少苦。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住在隔壁的元吉把我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
“我本想回到孤儿院找哥哥,但当我回去后,院长告诉我他已经离开了。”
路仁听后也是一阵唏嘘,“然后呢?”
“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他,直到三个月前。”
“我想应该是我当时留在孤儿院的电话起了作用,哥哥突然联系上我。”
“我很激动也很开心。”
“但他告诉我他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想最后见我一面。”
“于是我赶去了约定的地点……”
逢春说到这里哽咽起来,感觉随时会哭出来。
客厅里几人面色凝重,路仁也不愿再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而是静静地等着她平复情绪。
良久,逢春继续道:
“碰面后,他依然是疼爱我的哥哥。“
“我旁敲侧击问他关于癌症的事情,决定把我攒下来的所有积蓄都给他救命。”
“但是哥哥却说什么都不肯要,还让我以后不要找他,也不要再联系他。”
“我能感觉到,哥哥似乎已经放弃了治疗接受命运的安排,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哥哥是在跟我道别!”
路仁一听便觉得不对劲,他断然道:“这不可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