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榻上人。
乔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她头很沉,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打过。
昨夜,她为了防止醉酒,用胸前伤口处的疼痛让自己清醒。
她记得昨晚走到了附近的巷子里,那巷子距离府邸只隔着一小段距离,身上的衣服没换,血渍还在,她应该是自己走回来的。
她起身喝水,发现胸前的衣服里有东西,拿出来看是春闺秘史。
“这书怎么在我身上?”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难道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萧赫的面孔。
“砰”的一声,屋门被从外推开,“死丫头,你昨晚去哪惹了什么事,现在刑部的人在府外要抓你!”
汤兰和乔昌德相继走进屋,两人表情阴沉,尤其汤兰,抓住乔染的衣襟,一拉一推捶的她胸口上的伤口再次破裂。
乔昌德漠视汤兰的举动。
乔染手快将书藏进袖子里,却没躲过汤兰的一击,胸前再次渗出血渍。
旧伤添新血,乔父乔母看不见般。
乔染调整呼吸,背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昨晚三妹邀我去酒楼,我赴宴后发现,她设计害我,酒楼里根本没有三妹,而是刑部尚书之子郭汉,他强迫我不成还要杀了我,我……我拼死反抗,不小心把他推下了楼。”
表面看,这都是事实。
乔昌德听到她居然得罪了刑部,乱了方寸大怒,“你知道那是刑部尚书的儿子,让他占点便宜又不会少块肉,你也不是第一次,装什么贞洁烈女!”
乔染身体怔住,胳膊上的汗毛立起。
这就是阿染的亲爹。
将女儿的自尊扔进在烂泥里践踏,身体是被利用的工具,精神是低贱的下作物。
曾经的乔染就是这般无助而痛苦。
她重重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波无悲无喜,“爹、娘,女儿失身的事情若被传出去,侯府还能同意婚事吗,况且三楼而已,摔不死人。”
“你娘不是有能让你落红的方法吗,大不了再用几次,让侯府的人去验!”乔昌德烦躁,“你可知郭少爷双腿残废,现在刑部的人要拿你问罪!”
汤兰心虚的没说话。
乔染露出惊吓的模样,“爹,三叔父下朝回来,你如实告诉叔父,她的女儿要害我,爹得为我做主。”
刑部故意选在左相上朝时拿人,就是怕左相不交人。
乔昌德哪里指望他的三弟,他打的是别的主意,“为父会去会为你求情,进了刑部,如果郭少爷还愿意见你,你服个软,郭家少夫人……”
“爹!”
乔染呵斥,被乔昌德的无耻惊叹,他居然还想着让她讨好郭汉,嫁给郭家。
“罢了罢了,为父现在只求侯府不会落井下石。”乔昌德最期盼的仍是与侯府联姻。
左相未归,卫琳琅打着乔菲菲的旗号,让下人把乔染交了出去。
乔菲菲得知后已是傍晚,而他爹被陛下留在宫里商讨公务,仍未回来。
刑部大牢内。
杜靖文望着满身鞭痕的乔染,眉头皱的紧。
女子靠坐在窗户下的墙壁上,月光透进铁牢,她抬着头看他,白皙的脸庞沾染着血迹,她发丝凌乱的披散着,可眼睛明亮,唇畔不知是沾血还是别的,在脏乱的大牢内格外妖冶。
杜靖文背过手,居高临下的语气似是施舍,“乔染,你如今已是死罪。”
“我犯了什么罪,要处以死刑。”
乔染自嘲的笑了下,她的动作连带着伤口牵动发痛,自入了刑部,遭受的便是各种严刑拷打。
杜靖文看着她不知悔改,讥讽的摇头,“敢动郭汉,要不是你爹有个做丞相的兄弟,你们乔家二房算是完蛋了。”
他眼神挤出丝怜悯,“本世子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出门,如今郭汉双腿残废,他虽然说不出话来了,但当日只有你在场,死的也只能是你。”
“当晚世子在场,你知道的,我是被逼无奈,若世子出面,我还有的救。”乔染缓缓低下头。
“为你开罪郭家不值当。”
杜靖文冷笑,“本世子废话也不多说了,当年慧能大师为你我卜卦,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卦象恐有变。
本世子已经请了旁的大师,大师再次卜算,本世子劫数已过,日后定能长命百岁,而你这种女人,谋害他人,被判死罪,实属不详。
侯府已经同你父母敲定,你我自此婚约作废!”
一个死刑女犯怎入得了侯府。
即便乔父、乔母狮子大开口,他们侯府也出得起价。
乔家算是将她卖了。
杜靖文心情大好,他既没被绿,又顺理成章废掉了婚约,要是她没有下狱,他娘肯定还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