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靖文忽然想到,刑部大牢里,乔染问他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多少。
他错了。
是他跟在乔染身后,他才是那个跟屁虫。
他的脑袋似乎在抵制这些记忆,越是希望想起,记忆越是模糊,他头痛的厉害。
哐当!
田紫柔手里的洗脸盆掉落,“世子,你醒了!”
杜靖文这才注意到屋里里的布置,“紫柔,我睡了多久,这衣服,还有房间里贴的红喜是怎么回事?”
田紫柔是田氏的侄女、杜靖文的表妹,这些年一直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侯府。
田紫柔泪眼婆娑冲到杜靖文身边,“世子,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和乔染成亲了。”
杜靖文如遭雷击,田紫柔把这几日的事情细细讲完,他掀开喜被,怒气冲冲踢门跑了出去。
田紫柔扭头,望着杜靖文离开的方向,上一秒还雾气朦胧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文宣侯的母亲住在松涛院,今早新妇敬茶,文宣侯上朝去了,其余侯府的妻妾们全到。
田氏扫了眼刚入门的媳妇,脖子慢悠悠扭向主座的侯府老夫人刘氏,“老夫人,这是文儿的妻子,婚事办的仓促,还没来得及见过老夫人。”
“孙媳见过老夫人。”乔染朝着主座的老夫人行礼。
刘老夫人靠在梨花椅上,半头华发用金簪梳起,深红色的衣着明丽华贵,抹额中镶着块名贵的绿宝石。
老夫人从侯府新媳到掌家祖母,半生顺遂,瞧着富贵康健,就是年近六旬的脸,少了些慈爱,多了几分刻薄尖酸。
她浑浊的眼睛翻了翻,眼神一丝给田氏和她介绍的新媳,“外面都知道,我们侯府与乔家的三姑娘议亲,至于这不知从哪里来的二姑娘,谁找来的谁认,老身可不认识。”
田氏要不是顾忌这么多人在,她的白眼都能翻上天,“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派过人添妆,这人怕是您不想认,也必须认下。”
两位皇子亲自添妆,有人否认婚事,便是对两位皇子不敬。
刘老夫人端着架子,不理会也不承认新媳入门。
气氛凝滞,田氏干脆道,“儿媳,去给老夫人敬茶。”
乔染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恭敬端上前。
刘老夫人拂手,冷哼,“用不着了吧。”
她不接受新媳敬的茶,就是变相拒绝这门婚事。
乔染看了刘老夫人一会道,“好的。”
她转向将茶递给田氏,“儿媳给母亲敬茶。”
“……”
这就不敬了?
刘老夫人有些懵,新媳妇难道不应该放低态度,几番求着给她敬茶,她再勉为其难拂了她的面子,最后勉强抿一口吗?
田氏同样懵了,还能这么办,她当年敬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只不过,面前的茶她是喝还是不喝?
她先喝,会越了规矩。
她不喝,这口气难消啊。
当年她嫁入侯府,刘老夫人没少刁难她,这些年老侯爷不在府里,老夫人变本加厉,日日让她请安受训,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活脱脱遭罪。
“好儿媳,这茶啊,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
田氏送上大红包,拉着乔染的手,把屋里的其他人全部介绍了遍,唯独没再提老夫人。
文宣侯有一妻三妾,除了杜靖文外,还有两个庶子和两个庶女。
乔染认完人,刘老夫人三角眼眯起来,“好个乔家二姑娘,目无尊长,无视家规,还有没有将老身放在眼里!”
说的是乔染,但看的是田氏。
田氏头顶着儿媳妇三个字,天然在婆婆面前低一等,乔染挪步,挡在两个人视线中间。
“老夫人,是您让孙媳不用敬茶,孙媳正是尊重老夫人,才没给您敬茶。”乔染如实道。
刘老夫人见不得她耍滑头,“那老身让你离开侯府,你走吗?”
乔染开口,“世子一封休书,孙媳即刻离开侯府。”
刘老夫人打量了她两眼,嘴不留情,“我孙儿昏迷不醒,你就是想赖着侯府,和你那不知羞耻的爹娘一起,吸侯府的血。”
乔染故作疑惑的样子,“老夫人为何这么说,孙媳昨夜做梦,梦中有毛虫破茧而出,此为喜兆,孙媳认为,世子今早便会醒。”
田氏激动,“你当真梦到此?我儿很快就要醒了。”
刘老夫人扶了扶抹额,尖酸讽道,“你好歹也是定远将军府上出来人,家世不低,眼界倒是瞎,竟比老身还迷信那等鬼怪乱谈。”
每当田氏有什么喜事,刘老夫人就像见不得她高兴般,总会出言打压,把田氏原本开心的念头打消完,等喜事来临,也会变的无趣。
田氏心头火热变得烦躁起来,期望也渐渐低落。
乔染反驳,“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