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紫柔猛地僵住,侧眸望去,地上的影子仿佛都变得苍老。
她追出去,田氏身边的嬷嬷将挡住她的去路,“夫人累了,表小姐请回吧,今后府中上下交由世子妃打理,表小姐安心择婿。”
这便是收了掌家权。
田紫柔踉跄着回到主屋,“乔染,你知道姑母在听,故意诱我!”她算是看明白了。
乔染平静淡漠的端起茶盏,挑眉看着她,“这是夫人的主意,你不愿择婿,她想知你内心所盼,为你择选良人,谁知你的内心不堪,被她听个完全。”
她早先一步入屋,已见过田氏。
田氏得了文宣侯的警告,内心焦虑,急于知晓田紫柔中意的郎君究竟如何,便想着乔染与田紫柔年纪相仿,许是能问出什么,才出此下策。
田紫柔脸色苍白,强撑着不输气势,“别以为你赢了,姑母只是一时生气,早晚会原谅我。”
多年的感情,岂能一朝消散。
乔染起身,身高压她半头,“早晚是多久呢,侯爷已经对你不满,表妹,你等得起吗?”
侯爷发话,田氏离心,文宣侯府很快便容不得她了。
田紫柔眼角气的抽搐。
乔染将她推开,走了两步回头,“哦,对了,表妹记得将府中账册送到我院中,今后,侯府的中馈,就不劳烦表妹执掌了。”
嬷嬷的话她听到了,当下就能接手。
田紫柔失了中馈,气的脸色青紫,她甩袖离开,一路上总觉得下人看她的眼神异样,她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回到屋里,田紫柔砸碎了她最喜爱的瓷瓶,“她想掌家,好啊,我就让她掌,看她能坚持几天!我倒要瞧瞧,离了我,侯府这艘破船,还能往前开多久。”
“来人,把账本搬去海棠院!”
夜色入深,乔染翻看完总账目,眉头紧拧。
她将账目给迎秋再次核对,迎秋看完也是两眼发懵。
“姑娘,按照这本账目,侯府多年入不敷出,全靠着表小姐自己经营的铺面贴补,咱接了账本,反倒要还表小姐三万两银钱!”
随账本送来的,还有加盖侯府印章的借条,总计三万多两。
田紫柔当家时,她自掏腰包补贴侯府,这些借条形同虚设,可掌家权移到乔染手上,送账本的丫鬟带话,要世子妃三日内还清欠银,否则就要报官。
乔染把账本甩到桌上,“文宣侯每月俸禄和侯府田铺的收入加起来只有几百两,但侯府每月竟有千余两开支,逢年过节花销成倍,几乎每月都要靠借钱度日。”
“侯府的支出都赶上国公府了,可侯爷瞧着不是铺张浪费的人。”
迎秋拿过账本翻页,看到刘老夫人院子里的开销,惊的捂住嘴,“姑娘,这掌家权要不还回去?”
刘老夫人一人,便占据整府三分之一的支出,她是文宣侯的母亲,谁敢管她的账。
“请神容易送神难。”乔染既然要站稳脚跟,就没有将中馈还回去的道理。
侯府多年的账目细则足足有两大箱,乔染看完总账,细细翻阅了其他账目。
烛火燃烧发出炸裂的声响,灯油烧尽,初阳升起,迎秋趴在桌上,被窗外的阳光唤醒。
她揉了揉眼,发现自家姑娘,还坐在桌前,“姑娘,你整晚没睡?”
乔染放下毛笔,她看完所有账目,将一些困惑的地方,写在了纸上,“我记得与赵哥交好的,有个叫刘化的账房先生。”
迎秋点头,“刘先生以前是郭家铺面的账房,后来被郭家诬陷顶罪入狱,如今救出来了,咱们善堂和店铺的账,都由他在管。”
乔染将纸张折好,交给迎秋,“这几日,咱们会很忙。”
侯府掌家人更替的消息传遍府中,可下人们仍如过去般,事事请示表小姐,各院开支亦是报给田紫柔。
松涛院。
刘老夫人喝完滋补的药膳,对马姨娘抱怨,“你安排的人现在连见都见不到她,世子整出个英雄救美,田氏将中馈交给她,她世子妃的位置,怕是越坐越稳了。”
“那位已经入了世子妃的眼,世子与她也不过是假象罢了。”马姨娘端上蜜饯,送入刘老夫人口中。
“外面都在传,还能有假?”刘老夫人含下蜜饯。
“科举在即,侯爷被命为主考官,此事办的好,侯爷提拔为吏部尚书的事情便稳了,这个档口,侯爷定是要为世子的名声着想,让世子夫妇营造个恩爱夫妻的形象,才对外放了那些个莫须有的消息。”
马姨娘在文宣侯身边多年,对文宣侯的心思极为了解。
“我就说,世子哪能有他们传的那般威武,罢了,我儿将任尚书,让那些谣言传去吧。”刘老夫人亦是期盼文宣侯能够升迁。
“至于掌家权的事,世子妃能否接得住,还尚未可知。”
田紫柔代田氏掌家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