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嘱咐的,开始了询问。“最近一两年来,这一代有没有搬来什么新人,或者有什么异样发生?”
她说这话没有经过口,而是像和灵仆交流那样,通过神庭穴说的。
几个虚虚浅浅的影子互望了一下,开始私下商量起来。
“大有痣算吗?”
“大有痣不是新来的。之前是出远门了,你不知道。”
“面尹谷据说搬来个新的。”
“不可能是他!那小子我昨天才见了,饿得在谷外啃魇菌草。”
几人又议论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由脸很大很平的一人对魅羽说:“听人说的啊,我们也没见过。禹狰谷里早些日子好像来了个人。”
脖子长的另一人急得在一旁补充:“你还没跟贵客介绍禹狰谷呢!这个禹狰谷吧,百年前据说是个大望族。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种的九疡梅一个接一个地都死了。听说是什么法子都使过了,也没挽救得了。这个族从此就凋零没落了,最后愣是一个人都没剩下。其他谷觉得风水或土壤不好,也就没人去占那个地方,一直都空置着。”
魅羽的心提了起来。“然后呢?”
“好像从一年前开始,有人见禹狰谷里有人出没。这人虽然看着和我们这些贱民差不多,只得个虚虚的轮廓,道行可不浅呢!不多久就收罗了一批小鬼儿,管他们的主子叫不归王。终日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都在捣鼓些什么。”
“这个人是怎么成了半魂的,有人知道吗?”
四人又互望一眼。“听说之前是个道士,不是捉鬼那种,人挺好的。至于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就不知道了。”
魅羽咽了口唾沫,隐隐觉得自己正在触摸到比九疡梅更重要的一样东西。“能告诉我这个禹狰谷怎么走吗?”
总算问了个容易的问题。几人松了口气,兴高采烈地连说带比划了一通,魅羽记在心里。
二人在梨髯谷中吃了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和主仆告别后,向谷外走去。来到环形山边下,陌岩说:“不忙着出去,我想去山顶看看。”
大概因为从未有过观光者,不存在固定的山路。山上尽是光秃秃的浅黄色石头,看不到一丝植被。好在山体平缓也不高,以二人的修为,不多久就到了山顶。
头顶的天依然是白茫茫一片,没有太阳和清晰的云层。魅羽见他望着远处的一个个环,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听他说:“等灵宝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得去见一下普仞王。将来若是开战了,这里作为鬼道的大本营再好不过。”
魅羽怔了一下,没料到他竟是在考虑起打仗的事来了。在她看来,九疡梅的事还没着落呢,去灵宝老家的行程还不知道成不成。这个人的思维总是这么超前吗?
他用手指描着环形山的山顶,说:“只需在山顶派兵把手,敌人从外围便很难攻上来。若是从天而降,落入谷中,正好瓮中捉鳖。”
嗯,很过瘾,魅羽想。如果他真去见普仞王了,那她也得想办法见见涅道。这仗一定不能打起来。
下了山,一连绕过了三个谷和一条河,总算到了禹狰谷的山下。此时天色已转暗,二人从入口进山,本以为会碰见魅羽听说过的那些小鬼,结果无人守门。
走了几步,魅羽站住了,朝路旁的一块饭桌大小的青石走去。她俯身在青石面上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站直,冲陌岩说:“不如你在门口守着,我自己进去。这样万一里面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块石头,点点头。什么都没问,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给她。
魅羽也没再啰嗦,继续往谷中央走去。按说禹狰谷闲置多年,应当四处一片荒野才对。此刻的景致虽不能说井井有条,但明显有人新近打理过的痕迹。可一路上,人鬼都没见个影儿。
随着夜幕降临和地势的走低,天迅速黑了。魅羽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走了一阵儿,望见前方有个池塘或者河流之类的东西。脚下的路微微上升,变成一座桥。
桥上有个道士打扮的人,和梨髯谷的管家一样,隐隐有些透明。坐在小石凳上,拂尘放在腿上,手里拿着鱼竿,正在垂钓。
魅羽迈开地主婆粗壮的腿,蹑手蹑脚地上了桥。走到那人身后,瞅了一眼他脚边的木桶。里面有两条半透明的鱼,还在摆着尾巴,张着大嘴喘气儿。也没停步,继续蹑手蹑脚地朝前走了。
“自己不请自来,进到别人家里,见了主人也不招呼一声吗?”
她转身。“你是这儿的主人?”
“莫非你见我像佣人的样子?”道士放下手中的钓竿,拿起拂尘,脸色倒是十分和气。
她走了回来。“那不知不归王阁下,是要将我这个不速之客扫地出门呢,还是打算请我吃鱼?”
“吃鱼,可以,”他笑了笑,“不过你来我这里,为的不是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