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佛学和道教最根本的差别在哪里?又或者,二者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魅羽将右腿搭到左腿上。“这个问题,又看你从什么层面来比较了。单看教义的话,道教讲的是顺其自然,修炼的至高境界是与天地同呼吸、共存亡。可以粗浅地解释为与六道融为一体。而佛门强调的是看破这个世界虚假的幻象,找回无始劫来如如不动的本心。”
老者点了点头。“其他人回答到这里,已经算通过了。不过还想听听你有没有补充。”
魅羽也没跟他客气。“那是因为其他人修为有限。事实上,道家弟子修到一定程度后,眼界自然会发生变化,对这个世界也会重新进行认识。所以到最后,二教并没有太大差别。道门说的无生一、一生万物。这个‘无’字,已经道破了玄机。”
“第四题,”年轻人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决定一个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别人?若说是性格,有人生场大病或者遭遇车祸后性情大变。若说是记忆,就算彻底失去,我们通常还认为他是原先那个人。至于阿赖耶识,还有天魂、地魂、命魂,这些都不是不可分割的。谁才是那个人?”
这个问题倘若在一年前问魅羽,她定是要困惑一番,现在却是脱口而出。“你这番话的前提是,人只能被定义为一个独立完整、不可分割的个体。‘我’只能有一个,‘意识’是单一个体才有的东西。无可否认,六道中的生命大多是以这种方式存在的。”
然而她想起那些灵魂相连的同心人,想起铮引背负的曜武智的阿赖耶识,想起佛陀陌岩五个魂幻化的两个分身,以及他曾对她提过的假设——一个人的转世也许能和这个人自己并存于同一时代。
“目前我们对生命系统的了解,只是基于自身存在方式的一种折射。有没有以群体存在的生命?共享生命?脚下的大地是否有生命?也就是说,倘若独立、完整、单一的前提被打破,那关于人的定义,很可能也得做出相应的修改和延伸。”
考官们沉默了一会儿,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最后一题,太乙玄合阵中的阵眼是在什么位置?”
魅羽一愣。这个太乙玄合阵并非初级阵法,但大部分道门的中级修行者都应当听说过。阵眼是在“坎”位。可为何这最后一题的难度要比前面四题低那么多呢?像是生怕她过不了这关一样。
“我记得,是在‘艮’位,”她说。
两个考官怔住了,似乎不知该如何进行评判。估计他们接到的指示是要让她过,可又不能如此明显地指鹿为马。
老者侧头看了看那把空椅子,随后对魅羽说:“参试者有两道题没答对,然而其余三道的回答水平远超过预期。所以我们决定,准予进入破境测试。”
有工作人员进来,打开右侧那扇小门,做出“请进”的手势。话说魅羽是个惯于出生入死、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可此时望着眼前幽暗的密室,竟有些胆怯了。
刚刚为何要问她低维钳制的问题,是巧合还是已经知道了她是谁?为何问到最后又故意放水,让她通过?
无论如何,她做不到扭头离去。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两米见方的密室。里面只有一把躺椅,上方是个头盔,有点像她在空处天见过的那些电发的装置。工作人员让她在上面躺好,戴上头盔,就出去了。密室里一片漆黑。
等她逐渐适应了这种黑暗,便开始一点点看清周围的事物。她像是置身于一个地窖底部,只不过这个地窖不是封闭的。更准确地说,她是在一口宽敞的“深井”底部。
这口井的横截面积大概两丈见方,干干净净,没什么诡异或引起不适的地方。左前方的地下堆着几个麻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右方散乱地摆着些杂物——绳子啊,板凳啊,匕首啊什么的。
抬头上望,井壁至少有几十丈高。所以天色虽然明亮,井底却十分昏暗。井的四壁有一条盘旋而上的楼梯,然而这条刻在墙上的楼梯窄得不像话,几乎可以算作一个装饰图案。不到一尺宽,还歪歪扭扭的。即使魅羽一身功夫,也不敢保证走在上面不会摔下来。
之前她一直是坐在一把藤椅上的。此时站起身,捏了个手印诀打算起飞,却发现身子很沉,飞不动。又使了个斗宿诀,想从北方天空借水进来,把自己浮上去,也使不出来。看来法术都被屏蔽了,要想出去,只能沿着这个楼梯爬了。抬步之前想了想,把地上那捆细绳和匕首拾起来,带在身上。
于是就这么紧贴墙壁,脚底踩着聊胜于无的这条盘旋楼梯,一点点往上爬。按说魅羽成天飞来飞去的,不该怕高才对。或许是因为轻功施展不出来,一跌下去便会粉身碎骨,不由得两腿发软。
要是摔下去,会不会真的死了呢?
这个念头不断从心底往上冒,按都按不住。在这一刻,她忽然想境初了。虽然他是个凡人,拳脚轻功一概不会,可她想他了。总觉得他若是在这里,一切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只得尽量不去看下方,一步步向上攀。在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