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提供地力与后继支援的生柱一下子被摧毁了三根,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了。
仿佛大量的糖块泡在了沸水之中,猿形灵兽周边的空气异样地摇曳了起来。
强行聚在一起的力量开始逃逸。
“蒲丰……虫子太多了……”
猿形灵兽瞥了一眼已经寸步难行的宋元,像蒲丰城挪动了两步。
“反正,就算把生柱拆光……剩下的时间……射一发祈星箭也够了。”
猿形灵兽正要朝天张开嘴,忽觉背后烈风响动。
刚转过头来,一只略小的虎爪扫中了猿形灵兽的脖颈,再次打断了猿形灵兽的动作。
宋元适当缩小了体型,削减了负担,轻装前行,再次让自己动了起来。
幼虎形态的宋元,矮了猿形灵兽一个头,但它轻轻跃起,一爪拍倒了蓄力的猿形灵兽。
雨势随着宋元的缩小而衰退,但震动与暴风再度波动。
再度刮起的爆风把地面的尘埃卷得四散纷飞。
叶平逆着这股爆风朝冲突的中心奔了过去,爆风将他的气味刮向附近。
面对这两个激战正酣的巨兽,应该从哪方面入手,才能击败猿形灵兽?
叶平认为依然可以“攻心”
。
叶平攀上一堵半坍的城墙,望着不远不近的猿形灵兽,他鼓动心门,使上了所有的炁量。
一条条情绪线如同刀山与枪林,刺痛了叶平的心神,但他打算继续扛下去。
就像一块水瓢只能灌进一定量的水一样,强行注入定量以上、却又不允许其溢出去的话,会迎来什么样的末路是显而易见的。
叶平上下颚紧锁,暗道:“只、只要在崩溃前,把关键点看清楚就行!看清楚了,就撒手!”
身识、眼识、鼻识、耳识直接超过了负荷……
连带着手、眼、脚、口、鼻都溅出了红色的血沫。
天灵盖和脊背,能够感觉到沉甸甸的炁流碰撞出了四散的火花。
血管和经络也没法幸免。
光是隔空“观察”,叶平的神京就颤栗了起来,体内的十二正经,仿佛被切成了千段。
两只脚“咯啦咔啦”地颤抖着。
叶平那曾习惯了翻山越岭的身体,现在也似乎就要折断了一样。
但是叶平还没有倒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叶平终于逐渐看清了猿形灵兽的魂魄结构。
毕竟,没有靠山的人,从来只有一条路,摔得粉身碎骨也只能走上去。
叶平回忆起了《懂王炼成
术》的内容:世人常说“生灵”皆有魂魄,那么,何谓魂?何谓魄?
两个星环教的重要人物的元神统御着千千万万的影魂,共同构成了猿形灵兽的魂魄。
这两个领头人,各自强行指挥着一支乌泱泱的军队,驱使着名为“猿形灵兽”的力量躯块。
影魂里面,不仅仅是星环教信徒,还有无数心思各异的蒲丰普通人以及公允军潜伏人员。
刘悬与张雍烨等人,从灵魂层面所做的事情,其性质如流寇对流民进行裹挟没什么两样。
抓住这一结构性上的缝隙来进行煽动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猿形灵兽那乌合之众般的灵魂失去整体粘性,从而四散崩解。
叶平通过《懂王炼成术》,看到了几乎所有的影魂都对世事心怀怨念。
但即便如此,也并非所有影魂的主人在生前就已经万念俱灰。
即使许多人已经心怀刻骨的愤怒与恨意,但他们仍旧在试图为自己的生活开辟道路。
如同蛾子,在人生的秋日来临前,执拗地追逐着烛火。
这些影魂中——
有想要攒够钱后,想要前往齐国参加更公平的镜台考的落魄文人与周师。
有想要名动山东的舞女。
有希望总
有一天回到昶州的农人。
有对贫民只是象征性收点报酬的医者。
有发誓编排出传世乐曲的乐师。
“若朝日上道,则不虚此行”。
这种奇妙的感受蛊惑着他们,让他们坚持走在路上,不去皈依蒲丰城的星环教。
这些人之中,每十个人里面恐怕都没有一个能实现理想的。
但是,每百个里面肯定有一人能创造出值得叶平的钦佩成果。
而今夜,全部被刘悬为首的星环教给掐灭、裹挟了。
都说“朝上道,夕可死”。
但这些人怀揣着野心,可以说与叶平都是同道中人,在人生的夜间上路,死在了“朝阳”来临之前。
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
刘悬确实没制造太多孤儿,他把一个个家庭一并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