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被带下殿后,赵凝又命胡秉芮加收酒税、宅地税等各项税款。
许弋一字字听在耳中,太阳穴旁边的青筋突突直跳,乌纯声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是否要将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阻止此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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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宁术割、李善庆、勃达正在老将侯益的陪同下,于西郊参与游猎。此时的宫城城门前却掀起了血雨腥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声从城门两侧奏响,一百八十五年名太学生伏在宣德门前,手捧血书,大声疾呼。
“徭役剥血汗,战事堆白骨,和平难得有,北燕不可攻!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崇政殿内,赵凝头痛欲裂,登闻鼓强有力的鼓声透过三十二道宫门传来,仿若敲打在她的脑门上,要将她的脑浆敲打出来。
“大学士,你去,帮朕把这帮太学生劝回去,起码让他们别打鼓了。”赵凝按着左侧的太阳穴道。
“是。”翰林学士叶静能还兼任知制诰,原本她今日是将写好的国书与誓书来交给昭文帝过目的,没想到却领了这样一个任务。
只不过,没多久,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大学士便铩羽而归,昭文帝又派了谏议大夫韦进安、天章阁待制孙白舜相继前往,可都见效甚微。
许弋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碰巧赶上赵凝正在发怒,只见她一把掀翻了身前的长案,“叮铃咣啷”得一阵脆响,杯盏变成碎片,玉石滚了满地,文书散落在酒渍之中,染得边角殷红。
宫人们无声地行走着,弯腰拾掇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阿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许弋连忙问道。
“芙儿,你听到鼓声了没?那帮太学生现正在宫门外请愿,他们这是要置朕于何地?朕是什么杀了千万人的暴君吗?还是什么横征暴敛的昏君?”
“朕只不过是要收复故土而已啊,等金国的使臣们回来看到这幅场景,朕又要如何交代?”赵凝摇着头,扶额跌坐下来。
许弋走到赵凝的身侧,轻按她的太阳穴,“阿姐是一国之主,自是说一不二,又何须给金太祖手底下的喽啰做什么交代了。”
“太学生们读了那么多书,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们以后入朝为了官,也是要为阿姐做事的,阿姐要不要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什么?”
赵凝斜了许弋一眼,惹得许弋手一抖,腕上的力气都软了下去。
不过下一刻,赵凝便将她的手从额头边捉下来道:“那好罢,既然芙儿要我去听,朕就勉强去听一听罢。”
许弋心中一喜,轻轻搂着赵凝道,“阿姐哪里是什么暴君和昏君了,我看阿姐啊,是天底下最圣明的仁君了。”
赵凝莞尔,“怎么还拍起阿姐的马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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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宣德门城楼上,赵凝扶栏下望,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神色不明。
许弋站在她后侧的阴影中,心中疑惑非常,她昨夜刚刚派暗影卫前往太学散布消息,这帮太学生来得也太快了些。
“你们在这里跪了这么许久,是在胁迫朕吗?”赵凝冷着脸,不怒自威。
“启禀陛下,学生们不敢,学生们只是行忠义之事罢了。”跪在前排的一位学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哼,你是在骂朕不忠不义吗?你叫什么名字?如此猖狂,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吗?”赵凝怒问道。
“陛下!学生谭宜。学生今日敢来到这里,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学生的这颗脑袋,陛下要是想要,就拿去好了!”
“只是学生敢问,陛下是否知道,在离京师三百里外的太康县,百姓们正在易子而食啊!白花花的人肉公然在市集上甩卖,都是为了战事而加重赋税徭役的结果。”
“现下,商户们破产倒闭,农民们变卖土地,战事未起,我大昭已然饿殍遍地,流民四起。”
“陛下,您睁开眼睛看看吧!以我大昭的国力,根本就打不了仗!”
“放肆!”赵凝挥臂猛拍栏木,“我大昭国力强盛,此事朕从未听闻。添加的赋税都经过三司精密的计算,万万不至于对百姓有如此影响。”
“这必定是太康县的县令借机中饱私囊,朕定当重重罚他。”
“你们是朕的子民,燕云的百姓也是朕的子民,朕又岂能放任他们不管?”
“陛下!燕云的百姓北燕的统治下早已在北燕的统治下生活了百年,他们与契丹族人通婚交友,水乳交融,自成一家。”
“陛下确定,在他们眼里,大昭还是他们的故土吗?陛下还是他们的王吗?”
谭宜身侧,另一位太学生站起来质问道。
许弋心中狂跳,她让暗影卫散播的消息里,即没有与太康有关的,也没有与燕云子民有关的。
有人和她想到一处去了,并且掌握的情报比她多,实施的速度比她快,是谁?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