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女耳尖传去,他微微皱眉,身体不觉地往后仰,想拉开点距离,却见她轻轻抬头,杏眼泛红,瑟瑟发抖着小声道:
“裴玄来抓我了,帮我。”
谢晏和波澜不惊的眸子猛地一震,一时竟失神般伸手缓缓将她娇小的身躯环抱,这一刻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似是不用看大夫了,他没有隐疾,此刻,他觉得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
那群士兵路过巷子口,朝里看了看,发出阵阵怪笑,便草草离去。
听着他们渐渐走远,姜姩长呼一口气,僵硬的身体微微挣了挣,却发现谢晏和搂得很紧,她抬头朝他看去。
就见他正低头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一刻,空气忽然晦暗不明,一丝虚幻沉醉的情绪失控般发酵,谢晏和眉梢紧绷,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翻涌起阵阵暗流,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缓缓向怀里的姜姩靠近。
她感受着他炙热强烈的呼吸,一时也愣了神,眼看着两张唇就要碰到一起的那一刻。
右手手背突然传来撞击般的剧痛,许是十指连心,跟着心口一阵刺痛。
是裴玄。
姜姩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裴玄的脸,昨日他也是这般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她猛然侧头,躲过了谢晏和的吻。
男人晦暗的眸子瞬间清明,他恍然清醒,立刻松开怀里的姜姩,身体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长呼一口气,红着脸看着有些尴尬的姜姩,无措的搓了搓手,然后为难的缓缓开口说道:“子舒冒犯了。”
随即,他又偷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女,依旧觉得楚楚动人,令他难以自持,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厌恶。
裴玄近来做的这些荒诞之事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而一向清矜的自己,竟也一时被她迷惑,差点做出背叛妻子之事,祸国妖妃,的确可恶。
两人沉默之刻。
巷子外再次传来人声,官靴来回,车马纷乱,这次人更多了。
“城门已关,今日找不到娘娘,皇上要全城陪葬!快都给我搜仔细了!”
一个官兵粗犷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姜姩听后,面色一凝,她手指微微颤抖着,拽紧了拳头,淡粉色的小嘴紧抿着。
谢晏和冷声一笑:“娘娘的一条命贵过全城”
话音未落,就见她抬头大步朝巷子外走去。
谢晏和瞳孔微缩,看着少女娇小的背影,走的如此毅然果敢,心中的偏见不禁有些撼动。
是啊,她连一个落水小童的生命都如此珍视,怎会放下全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是他低估她了。
“皇上在哪儿?”
她的声音冰凉,目光沉沉望着那些士兵。
官兵们纷纷让出一条道,姜姩一路走去,便见到先前热闹的街道,喜庆氛围全无。
河堤边的七彩灯墙、灯树已陷入熊熊烈火之中
摩肩擦踵的街道上已空无一人。
手持刀剑的官兵们将百姓围圈在路两旁,孩子、女人们因为恐惧不时发出痛哭惨叫。
入眼之景,犹如炼狱。
姜姩眉头紧皱,两朵气愤的红晕染在脸颊之上。
她沿着河堤,一步一步向拱桥走去。
血色圆月之下,一个身着墨色大氅的细长人影,怀里抱着一件月白色绣花小披风,手里捧着一包桂花糕,立在拱桥之上。
男人垂眸,朝她望来。
他清隽的脸上,神色阴沉得可怕,狭长的眼尾泛着猩红,暴戾的杀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他从未有过这等感受,心中好似被人牢牢钳住,一片混乱。
向来独孤求败、无所畏惧的暴君,竟好似有了致命的弱点,他无法接受。
只见裴玄疾步如飞从拱桥上下来,横冲直撞,朝姜姩而去。
“姜姩!朕今日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