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和一身月白长袍回到客栈,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室内传来姜书雪的声音,他脸色一沉。
她怎么跟来了?
“那韩二公子已经将人劫走了?”姜书雪声音中带藏不住的窃喜。
接着是丫鬟的声音:“婢子送了匿名信便一直等着,直到亲眼见到韩二公子当街激翻了了大小姐坐的马车,趁乱将人掳上了马背。”
大小姐?
谢晏和心中一拧,眉头越隆越高,清秀的眸子里满是韫色,他推门大步走进房间,冲姜书雪斥责道:
“姜姩是你嫡姐,你怎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男人气得涨红的脸离姜书雪很近,手掌攥成拳头咚咚敲在她面前的台案之上,眼中好似要喷出火光来。
“那韩二在京都就是一做事毫无分寸的纨绔,你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姜书雪从未见过谢晏和如此模样,平时纵使冷淡,却也从未如此大声吼过她,此刻她惊得瞪着眼睛愣在原处。
谢晏和嘴唇隐忍着抿了抿,转头向碧玉厉声喝道:“韩二将人带到哪儿去了?”
碧玉一向以为世子性格稳定、温和平缓,竟不想也有如此愤怒的模样,她眸中闪烁着惊恐,她战战兢兢回答道:“去去东头的青成崖了。”
谢晏和咬了咬后牙槽,看着这两人便心中怒火难灭,他怎会娶了如此居心险恶的妻子,想到之前姜姩说过是姜书雪给她下了迷药将其送进宫中,越发觉得未必是假,姜书雪实在令人失望透顶。
他回头再次用如刀般锋利的目光瞪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
乾明殿的暖阁之内,姜姩正低头勾着手里的毛线,就听耳边响起一个奇怪的呜呜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咽,令人脊背发凉,她心中正纳闷,周遭忽地陷入一片昏暗。
她紧张得缓缓抬起头,就见到荣安伯夫人七窍流着血,怀中抱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从黑暗中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恶心的恐惧感将她团团围住,她想要逃,却一动不能动,周围忽然起了大风,轰隆隆的响彻耳边,如被一群嘶吼着的猛兽包围着令人越发不安,她颤抖着发出一声尖叫,猛地睁开了双眼。
“娘娘做噩梦了?”
一个陌生男人的脸逆光朝她俯看下来。
姜姩眯着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后定了定神,才发现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身侧便是万丈悬崖。
面前的男子长着一张方脸凸眼,此刻正冷冷看着她,那目光毫无生气却又充满莫名的动力,看得令人头皮发麻,是亡命之徒。
但男子身上穿的是绣绿纹墨色缎子衣袍,京都才有的好料子,且管她叫娘娘,此人并非山匪穷寇。他不图财,那便是寻仇的。
韩二眯着那双空茫茫的凸眼,挑唇冷笑一声:"娘娘不认识我?"
姜姩紧张得不敢吱声,既是寻仇的她今日凶多吉少。
“韩雨桐可认识?那是我四妹。”
姜姩眸子一亮,嘴角微张,心中有了些眉目,就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韩雨桐与她一同入宫,又住在一个宫里,虽处处为难她,好在她都没有翻过脸,关系不算好,定也不至于结仇。
她紧抿的嘴角放松一笑:"原来是桐儿的兄长。"
韩二本就阴沉的眸子见姜姩这般轻描淡写的模样,倏地一瞪,嘴角裂开,恶狠狠道:“你竟还在笑!桐儿到底如何得罪了你,要被被制成了人皮风筝,我母亲在家几乎哭瞎了眼,你竟还在笑!”
姜姩头皮猛的一紧,瞳孔微扩,韩雨桐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不是有些误会,前几日我还与桐儿见过,她赠了我润肌霜,从未听过桐儿……”
说到这儿,姜姩忽然停了下来,她睫毛微微颤了颤,心中如乱麻般混乱起来。
说起来,就是那次见过韩雨桐后,便再也没人愿意来乾明宫了!再想到安夏支支吾吾的样子,姜姩大致明了。
裴玄!他!
本就如此。
她并不知韩雨桐是如何惹怒了裴玄的,或许他是嫌她的曲子唱得不合心意,又或许单纯只是相中了她那块皮,想制成风筝取乐。
裴玄待她再好,骨子里终究还是恶的,阴晴不定,捉摸不透,恐怖如斯。
“怎么?无话可说了?今日我便也让你当一回风筝。”
韩二说完,眉一横,目露凶光的走来将姜姩从地上拖到了悬崖边,山顶的狂风将她的发髻吹散,寒风灌进袖管里,她低头看到一汪汹涌的江水淌在崖底,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不自主发气抖来,她闭着眼睛。
看吧,她哪怕不死在裴玄手里,也会因裴玄而死,跟了反派就没好。
“你放开她!”
一道声音响起,姜姩猛地睁开眼睛。
谢晏和穿着月白色蜀锦暗花夹袍,站在不远处的平地上,他额角渗着几颗汗珠,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