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变味了?对么?”许沉接着问道。
“不好说,毕竟最初的那一批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后来的人也并非是全然继承下来了他们的意志。”
箫宁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的死:“或者说,在我看来,随着修行境界的进步,所带来的割裂感一定是会越来越强的,强大的人逐渐远离了那些弱小的人,他们从本质上就不在把别人当做人了,这也是为什么,西域的圣地里的世家们会肆意的趋势底下的平民,甚至动辄就是随意的打骂甚至杀戮。”
“因为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了。”箫宁缓缓的说道;“他们已经丧失了对其他人生命的敬畏,变成了纯粹的,追逐强大的野兽。”
四周的风呼啸着刮过了耳畔,许沉沉默的望着远处的海面,他在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箫宁会对他说这般话语,而这次的西域之行后,他其实心中早也被其诡异的社会现象而扰动了,但是苦于无人诉说,所以一直在心中藏着罢了。
良久时分,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宁哥,那你和我说这些话,又是站在
什么样的立场呢?”许沉转过身来,目光咄咄的看着面前的箫宁;“你先前曾经说过,随着修行境界的强大,身居高处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走向剥削他人,漠视他人的道路,这样的结局,是你愿意看到的么?”
“看样子你对这样的世界也很不满?”箫宁眺望着远方;“明明从天赋上来说,我们才是那高高在上的受益者吧,别告诉我你没有信心让自己走到北境甚至整个天玄界的修行最顶端?”
“这些事情怎么样都好吧。”许沉没有半分的犹豫;“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要知晓你的看法而已。”
“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现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睁着眼眸,青绿色的瞳孔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光芒。
“我不觉得那些修为低的人就应该这么被剥削,我也不需要这样才能够得到我想要的实力和地位,这种举动和我从小形成观点完全相悖,而西域的那群反抗者的存在也证实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同这件事情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箫宁看着许沉;“你应该也知道,这种情况是世间的大势,
你单独一个人是无法抵抗的。”
“一个人当然是没有办法去抵抗大势的。”许沉点了点头;“我虽然对自己的实力相当的自信,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处境,我又能去改变什么呢?就算我强大到了能够杀掉所有欺压别人的人,也一定会有新的压迫者从那些被压迫者之中再度诞生吧。”
“所以呢?”箫宁问道。
“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够完全解决的办法,就是改变这个世界。”许沉缓缓的说道;“如果我一个人没办法改变,就让那些认可我理念的人一同来改变吧,我们一同联合起来,至少做出一点点好的东西,让世界不要这么无可救药的向着深渊滑下去。”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箫宁仰头看向星空,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而许沉则是目光咄咄的看着远方,那里是舰队驻扎的方向。
“很可笑吧?”
“不,我只是没有想到过,你这种浪子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一颗仁爱的心?或许你投入儒门下会是更好的选择?”箫宁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的许沉,缓缓的说道。
“你又在说些我压根就不知道的东
西了。”许沉摇了摇头;“明明宁哥你的出生和过往都是有踪可寻的,为什么你能弄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其实是来自三百年后的男人。”箫宁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看来,其实你的目的也和我差不多咯。”许沉原本严肃的眉眼在这一刹那突然舒展了开来,像是了然了什么东西一样,他的嘴角不自主的泛起了一丝的笑意。
“这种东西就不要说出来了。”箫宁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你过于聪明了然了我的意图,还是你单纯的就凭着心中的想法就随心所欲的去做了。”
“后世的我难道和你没有接触么?自后推前,宁哥你应该是能够了然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许沉倒是满不在乎的开着玩笑;“要不再给我透露些别的有趣的东西?寻音日后到底有没有变化?阿寒呢?”
“就算我真是后世来人,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了吧。”箫宁笑着回应道;“你们的命运早就在我到来之后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你应该也听过了那个猜想,我们现在只能借着经验去推
断,可完全没办法把你和未来的你当做一个人去看待的。”
“罢了,就知道你一定会露出这么个谜语人的口吻,虽然很想给你这种说话神神叨叨的家族伙一拳,不过确实,有些东西知道了也没办法改变,还不如不知道,就这么维持原状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