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李峰？”
“是！”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坐得笔直，在桌子的对面，看着眼前这名年轻人。
年轻人很慵懒，眼皮耷拉着，重重的黑眼圈，就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三年前，你奉命进入邪教组织，在反基因教派中卧底，昨天，这个邪教被一网打尽，你是首功！你的代号是？”
“风筝！”
“很好，风筝！恭喜你归队，组织决定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好好放松一下，一个月之后去临江警务报道。”
“那奖金？”
年轻人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瘾君子，一点都没有警察的形象，抖着腿，抽着鼻子，两个警官微微皱眉。
“什么奖金？”
“我做卧底之前，队长答应过我”
两个警官对望一眼，显然不知道这回事。
“你先回去休息，等我们了解情况后再说。”
李峰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听这话头，就知道是敷衍，奖金八成是没戏了，队长真是一个混球，这么大的事，组织竟然一点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现在没事了吧？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可以！”
“谢谢！”
李峰摇摇晃晃起身，吹着口哨，将外套随便搭在身上，从两个警官身边走过，推门走了出去，不多时，老旧的汽车引擎响起，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小车框里哐当地驶离大院。
你别说，这车子在大院里停了三年，竟然还能启动，已经很不错了，说明队长帮他维护过。
“这年轻人啊，卧底都快变成小流氓了，哪里还像警察！”
年长的警官抱怨着，边上人笑着解释道：“李峰警校还没毕业，就被安排去做卧底，他这三年，身边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等回到警队。过几年就好了。”
“听说他在邪教还升到了很高的职位？”
“可能是，有被抓的信徒说，他是反基因邪教的圣子。”
“圣子？”
一张纸片从空中飞来。
“啪”的一声贴到了车窗上。
“妈的！”
李峰一个激灵，狠狠踩了一脚刹车，这才看见只是一张小广告，知道自己过于紧张，有点神经过敏。
出于职业习惯，随便扫了一眼小广告内容。
“黑社会招聘：黑帮招聘打手数名，足额缴纳五险一金，每周五天工作日，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配备顶级器械，进行专业训练，如果犯事进去了，工资待遇不减，每天还额外发放一百元奖金，信誉保证！绝对可靠！”
眼皮直跳。
奖金两个字有点烫眼睛。
将车窗摇下来，把小广告取下，揉成团，远远扔了出去。
这个哥们儿一肚子气！
什么世道，黑社会怎么比警局还正规？还有五险一金？
然后踩上了油门，这辆破车发出一阵古怪的响声，各种不愿意，怎么也启动不起来了。
“卧槽！”
无奈下车，随便踢了一脚，外观无恙，但汽车里面轰隆隆响了半天，显然小汽车被刚才这一脚踢出了内伤。
估计修不好了。
算了，反正离家不远。
三年没有回家，就像上一辈子的事情。
风吹起尘土，李峰眯着眼睛向一个快要被遗忘的胡同里走去。
一个破旧的小区。
这个小区不错，拍鬼片都不用重新布景。
上了四楼，到处都是灰尘，蜘蛛网，蟑螂和老鼠在角落里一起跳舞，门上有一把上锈的锁头，李峰拿出钥匙捅了半天，发现锁锈死了，根本打不开，一怒之下，一脚将门踹开。
回声在楼道里来回震荡。
老鼠和蟑螂也不怕人，与蜘蛛一起转头，看向这个二逼青年。
门里面是一个四十几平的小公寓。
这是他家，他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亲人，没有牵挂，这就是他被派去当卧底的原因，因为背景很容易作假。
家里到处都是灰。
他注意到，桌子上自己当年留下来的笔记本电脑竟然还在，笔记本边上，是一杯放了三年的奶茶纸杯。
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李峰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这杯奶茶。
他从不喝奶茶。
这是前女友买的。
里面的奶茶早就没了，只剩下一个杯子，杯子边缘还有一个唇印。
因为他太穷，前女友一直嚷着要离开，但一直也没有真的离开，直到有一天，她终于不辞而别。
然后李峰就去做了卧底。
李峰的神色有些古怪，拿起这个奶茶的杯子，整个人呆了很久，心里有一点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