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司烁和韦策刚传送冀凉身边,桐冬部落的族长农谚带着十几个兽人,伪装成风尘仆仆的游商,对外称是完成了一趟任务,要过来松快下。
他们从几趟街都逛了一遍,都没有寻到那位哑巴雌性,可他们又不能打草惊蛇抓个人询问。
而且他们这些外地来客,本身在各个商家眼里是大肥羊,各个盯着他们呢。
就在他们汇合互相摇头表示没有寻到人的时候,突然一个豆丁大的小崽崽撞到族长后,撒腿就跑。
族长农谚微蹙眉,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脸色一变:“快抓住他!他偷了我的钱袋!”
是以一群人蹭蹭地在街上追起来,那小崽崽身子比较灵活,个头又小,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偏偏他又淘气故意逗弄着身后的大人,跑跑停停始终吊着他们。
就连街边的兽人想要捕捉,都被其给轻巧地躲过去,像是鲶鱼似的滑不留手。
很快那小崽崽躲到了一个面容被毁、佝偻着背、身上散发着隐隐恶臭的雌性身后,怯生生地拽着她的衣服,“姐姐,救我!”
雌性愣了下,看着小脸上带了几道黑手印,却仍旧漂亮娇软的小崽崽,酸涩灰暗的眸子动了下,将他推到了旁边的货堆里,用手指放到唇边给他比划着不许出声。
她继续挑着粪桶,想了想特意拿出葫芦做的瓢,往身上淋了点,又往那货堆上沾染些。
浓重的气味顿时散漫到空气中,熏得躲在里面的崽崽直翻白眼。
司烁无声埋在韦策怀里笑,可怜的大海呐。不过小家伙吐了个泡泡,将口鼻罩住,暂时将异味给过滤掉。那泡泡里盛纳的空气不多,几乎两三分钟又要重新吹一个。
很快那群人追了上来,桐冬部落的族长看到那几乎没有人样还带着恶臭的雌性,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而雌性看到来人,也愣在原地,身体失去了掌控,肩膀上挑着的粪桶砸在地上,扑鼻而来的气味让她回过神来,赶忙低着头不停地鞠躬道歉,开始将桶拾起来。
农谚贪婪又痛心地看着跟前的小雌性,这是他曾经捧在掌心里疼宠的闺女,没想到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认出他来,却不敢上前相认和求救。
“沐沐,我是你阿父啊!”农谚一点都不嫌弃地上的污物,颤抖着上前伸手去扶她。
雌性似是被惊到,连桶都顾不上了,直接扭身就要跑。
可藏匿起来的小豆丁这会儿跳了出来,抱上她的腿,可怜巴巴道:“姐姐,你要丢下我不管了吗?”
耽误了这么一下,农谚已经抓着雌性的胳膊,“沐沐,你让阿父好找啊!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你不认得阿父了吗?”
农沐不敢回头,微扬着头忍着泪水,缓缓地摇头。
“沐沐,阿父好不容易找到你了。阿父带你回家好不好?不管你遭了什么罪,都过去了,往后阿父养着你,等阿父没了,还有你阿弟们!”
农沐仍旧摇头,甚至还拍打着他的手,使劲地要挣脱,“呜呜……”
可惜她不能开口,根本没法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
小豆丁刚才偷偷用了个五姐储存的读心术,帮着小声翻译:“这位阿爷,姐姐说她现在没脸回去,也不想拖累您,让您快点走,不然待会你们也走不掉的!”
农沐呆怔下,没想到小豆丁真将她心里所想正确表达出来,连忙点头,冲农谚摆手。
“姐姐还说了,她不会认您的,您走了她才安心,不然您就是逼她去死……”
农沐又是凶巴巴地点头。
农谚老泪纵横,“沐沐,阿父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丢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可能再跟你错过呢?
你阿母走的时候,阿父可是答应了她,一定要好好抚养你们兄妹,看着你们结侣生崽崽。
沐沐,阿父这么努力当族长,就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如果你都不在阿父的身边,那阿父当这个族长有什么意义?”
小豆丁也拽拽农沐的手,“姐姐,这位阿爷都找到这里来了。你们在这里闹腾,才是惹人眼呢。你这么活着,难道不是想等着与亲友想见吗?”
农沐嘴巴蠕动下。她本来对这个世界都无感了,不管遭受什么,都不能带动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可在她看到阿父的一瞬间,坚强的壳有了裂隙,就连她干涸的泪腺都要控制不住,泪水决堤而下了。
她的坚强在阿父面前,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沐沐,阿父拼上这条命,也要带你离开!”农谚感受到她的软化,试探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农沐忍不住紧闭着嘴巴,那些的委屈、思念和遭受的屈辱,全都化成泪水成股留下。
农谚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可农沐怕熏到他挣扎着。
小豆丁大海乐呵地道:“姐姐,这位阿爷不嫌弃你的。你们是亲人,他只会更加心疼你呢。你伤在身上,他疼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