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的买卖,也说得过去,只是才插进来就欺行霸市,未免太霸道了些。”
“是不是临江府郑家,叫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若是呢?若来人是临江府郑家,人家就是想压价买粮,咱们还能如何?劝百姓别卖?”
不卖不可能,百姓还能着钱使呢。
“若真是临江府郑家,那就要看罗县令的态度了。”
梅长湖道:“罗县令大小是个官儿,他若是不肯帮郑家压价,郑家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二十文的价钱太少了些了!
梅长湖眼眸微沉:“贺兄别忘了,郑家可是出了个后妃的,郑贵妃还有个儿子,若真是闹大了,郑家人欺压百姓低价收粮,这是要做什么?”
焉知朝堂上的大人们,不会以皇子母族与民争利弹劾郑家?
若是心狠,把皇子与屯粮联系起来,天子一怒,郑家还不知落得何等下场。
“可……别说南溪县了,就说叙州府也只是个西南边陲的州府,和京城距离太远,一时之间,跑一趟来回,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贺宁远叹气。
梅长湖叹气:“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大晋朝建立后没了战乱,接连两任县令都是有良心的官员,南溪县的百姓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这个不错,也只是跟其他过得更苦的百姓相比。
就说清溪村的百姓吧,好不容易碰到个丰收年,村里家家户户都指着卖粮的这点钱做点事,粮食还没收进粮仓卖粮的钱就被安排出去了。若是叫他们知道今年粮价贱成这样,只怕要哭晕过去。
罗县令和县丞商量完粮价之事后,县丞即刻叫捕头去县里周边各村通知里正,今年新粮的价大概在三十文到三十五文,其他县差不多也是这个价,叫他们别被人骗了去。
待县丞走后,罗县令叫人把梅家、贺家、孙家三家的当家人请来。
来了南溪县大半年了,罗县令心里也知道,在南溪县这个小地方,真有门路的只有梅家、贺家、孙家、王家四家。
王家人在白水村,当家人又是个女人,天快黑了不便去请,只好请梅家、贺家、孙家人来。
孙浔并不知道罗县令请他所为何事,路上梅长湖把郑家压价买粮之事说了后,孙浔只问:“可是临江府郑家?”
梅长湖和贺宁远不知,罗县令给了肯定的回答:“正是临江府郑家。”
孙浔和梅长湖对视一眼,两人想到了从李道长那儿听来的消息,难道是大皇子不妥,二皇子的母家,郑家人觉得自家有希望了,这就张狂起来了?
只看郑家给的价,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家,突然以势压人,定然有什么不得了倚仗。
罗县令并不知道京城的事,他凭借当官的直觉做出反应:“郑家毕竟是出了后妃的,还有个皇子,不可轻易得罪,三位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孙浔道:“大人既然已经派人去各村了,咱们可先看看郑家那位管家的反应再说。另外,为了稳妥起见,大人明日可派人给叙州府知府田大人通个气。”
“这田大人是什么来路?”
新任知府田国柱半个月前才上任,罗县令上月去叙州府拜会了田知府一回,只知道田知府也是寒门子弟出身,从京城来,其他一无所知。此时听孙浔毫不犹豫地说出田知府,罗县令立刻意识到孙浔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
孙浔笑了笑道:“田知府出身寒门不假,但田知府也是当朝首辅姚炳最喜爱的弟子之一,今年因为奉皇命清理山东田亩得罪了人,这才从京城下放至叙州府任知府。”
奉皇命,首辅的弟子,就这两个词就能让罗县令知道,田知府背后有人,背后之人还是郑家得罪不起的人,罗县令顿时又惊又喜。
皇上扶持寒门,罗县令这样平庸的寒门子弟是大多数,顶不上什么事儿,田知府这样有背景有手段的寒门之人,才是前途无量之人。
孙浔怕罗县令太过担忧,又道:“田知府官声不错,是个有为之人,定不会为了独善其身就不顾治下百姓。”
罗县令心里彻底稳了:“不用等明日,本官立刻写信,坐船连夜走水路送去叙州府。”
他罗叔岩得罪不起郑家人,郑家人如今也得罪不起当朝首辅的弟子,看看郑家会不会为了捞这点银子舍出命去。
想到郑二管家的嘴脸,罗县令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