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唇角,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抬脚朝着身后的园林走去。
那是演武场的方向,骑射一体,不过演武场地盘大的很,除了弓箭外,还有刀、枪、剑、戟,各类武器应有尽有。
另外,还有几座擂台。
听说三年前,新科武状元的选拔,其中有一场擂台就摆在这儿。
想到这会儿她身后,就跟着三年前的武状元本人。
姜翎月便侧头问了一句。
沈从文道:“确有此事。”
他回答的一板一眼,不卑不亢,没有谄媚迎合,也没有特意要在宠妃面前表现的意思。
不过短短时间的接触,姜翎月就发现这人,为人沉稳大气,并不急功近利。
且眉目端正,虽算不上俊美,但比起寻常武夫,简直不知好了多少。
心里再度道了一声可惜,姜翎月抬脚走上长长连廊。
未走几步,就见三道身影出现在前方。
不是姜邵三父子又是谁。
他们倒是上道,见她转身逛园林,便跟了上来。
姜翎月顿足,抬手道:“你先退下。”
她身后的沈从文见状,知道这位主儿是要处理家务事了,犹疑两息,朝后退了两步。
既给这家人腾出了空间,也能保证但凡有意外,能第一时间出手。
这会儿功夫,姜邵父子三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老臣参见婕妤娘娘。”
姜邵双手一拱,带着两个儿子,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郑重叩首。
磕头声沉重有力,让姜翎月听的清晰明了。
此地偏僻,除了身后跟着的沈从文外,别无旁人。
他们此刻的身份是君臣不假,但也是父女。
若是有皇帝同行,他们行此大礼,姜翎月受的无可厚非。
可现在是她独自一人,他们却依旧一丝不苟的跪拜叩首。
按常理来说,她这个做女儿的是要去搀扶的。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毕竟,做女儿的生生受了亲父大礼,若传扬出去,总是不那么好听的。
……所以,他们来这一套,这是想做什么?
姜翎月看向跪倒在地的父兄们,半点也没有要去搀扶的意思。
她定定的站了会儿,将大礼受了个十成十,而后倏然笑了。
原本她今日的打算是,放下过往的怨恨,不再去计较那些往事,从此以后只当他们是陌生人。
对姜家她不会报复,也不会护持。
但现在,她有点想改主意了。
听见女儿的笑声,正埋头叩首的姜邵浑身一僵,缓缓抬头,“月儿…”
“别,”姜翎月道:“本宫乃陛下亲封的婕妤,姜大人可不要唤错了。”
那高高在上,略带嘲讽的语气,叫姜邵父子三人神情一阵变幻。
这还是他们那个乖顺柔弱,任由拿捏操控的女儿/妹妹吗?
在他们眼里,姜翎月此刻的神态,跟小人得志没有区别。
最沉不住气的姜武双目圆瞪,喝道:“你现在入了宫,连父亲都不认了吗?”
“住嘴!”姜邵大声喝斥了幼子,又急忙赔笑道:“娘娘勿怪,你是知道的,你二兄性子急躁…”
“行了,”姜翎月不耐烦见他们唱双簧, 直接道:“将本宫拦在这儿,是有什么事,还请直说吧。”
“是…事关你小妹…”姜邵一边拉扯住幼子,一边道:“你小妹的事,你在宫中可有听说?”
姜翎月淡淡嗯了声,“怎么了?”
“怎么了!”姜武挣脱父亲的拉扯,猛地站起身,大声道:“你说这么了!你宸婕妤的亲妹妹,姜家还未及笄的二小姐,这会儿正在营帐接客呢!”
“我知道你恨沈氏,但何至于此!”
“馨儿她姓姜,一笔能写出两个姜字吗?她零落成泥,旁人笑话姜家,你这个姜家大小姐又能摘得出去吗!”
罪臣家眷该入教坊司,入军帐确实有不少例子。
但从未听说谁家还没倒台,父兄还皆在朝廷为官,家中就有未及笄的姑娘送去劳军的。
想想看,同朝为官,而你的同僚,下属,还有跟你不对付的政敌们,谁都能去睡你的女儿/妹妹。
这是将脸面往粪坑里踩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什么脸面出去交友,会客。
且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因为家里另外一个女儿。
谁听了不说一句,姜家教女无方。
姜武实在想不明白,印象中温顺可人的妹妹,怎么就能这么狠。
对沈氏,对姜家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将自己的亲妹妹弄到那样的地方去。
他面露痛苦,“你就是有再大的怨恨,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