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煊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瑶初光问道:“朕就问你一件事,幽州燕氏收的学子是不是都是家世显赫或者勋贵子弟。”
傅鸿煊正准备回答,却被瑶初光随之而来一句堵在口中:“如果是有天赋贫民子弟,是不是都被幽州燕氏收养,与幽州燕氏的利益死死捆绑在一起?”
瑶初光沉下声缓问道:“如果满朝文武过半都师出幽州燕氏,那么任何不利于幽州燕氏的政令都到不了他们跟前。”
瑶初光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到那时就真的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幽州燕氏,无论谁当皇帝他们都能屹立不倒。”
傅鸿煊迟疑半晌,终是叹口气问道:“如果老师他愿意归顺大齐,可否放他族人一条生路?”
瑶初光一听,微挑眉道:“当然可以,只要燕氏愿意遣散族人,我自然不会再追究其他。”
傅鸿煊正准备说自已会亲自前往幽州去劝说老师。
瑶初光提出了自已的条件道:“你想怎么劝说是你的事,有两条规则你必须要遵守,一是你不得只身去见幽州燕氏任何人,让他们过来见你。”
瑶初光又指了指历银汉道:“二是你们面见时,兄长必须在现场。”
话音一落,傅鸿煊是什么反应柳束是不知道,但他自已是心慌意乱,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天爷啊!这还没开战陛下和统帅就爆发冲突,不得不说陛下果然是个狠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杀,上来就搞傅将军的师傅,这不是妥妥把人逼成孤家寡人,从此以后只能为你所用。
到那时哪怕傅将军有不臣之心又如何,还不是被女帝牢牢拽在手里翻不起什么浪花。
瑶初光转过身,从容不迫道:“傅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先回去准备明天出征事宜了。”
傅鸿煊最终没有说什么,不疾不徐地迈步离去。
看着傅鸿煊离开的背影,历银汉迟疑一阵,低声问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是说读书人最重承诺,尤其是傅鸿煊的老师燕明哲,更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怎会用阴险龌龊手段。
别人可能会多想觉的瑶初光是不信任傅鸿煊才会不允许他与燕明哲私下见面,怕被傅鸿煊被燕明哲说动,才如此严防死守。
但历银汉是了解瑶初光,但凡瑶初光对傅鸿煊有一丝不放心,是绝对不会让傅鸿煊担任三军统帅的。
瑶初光既然信任傅鸿煊,还这样做就只可能是防着燕明哲,担心傅鸿煊因为错信燕明哲遭了毒手。
但这样做就有一个问题,读书人都清高,你这样明摆不信任人家,说不定就一甩衣袖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瑶初光自然知道历银汉什么意思,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是栽在自已人手里,这从来不是个例。
瑶初光站定,头也不回问道:“如果燕明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杀了傅鸿煊再自戕呢?”
历银汉一时竟然无法反驳,人都死了再大的债也要消,一个名满天下的大儒因为一次失信付出自已的性命,后人也不会有什么指责。
届时幽州燕氏名望又涨一波,成为读书人不畏强权的代表,他们就彻底沦为反派,横征暴敛,欺压百姓。
瑶初光冷哼一声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临阵换将的危害有多大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只要幽州燕氏杀了傅鸿煊,对他们来说只有利没有弊,如果操作的好甚至可以名利双收的同时颠覆战局。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人不能杀不能背叛不能抛弃,那些人之所以能高高在上批评这批评那。
无非是让他们动手的利益不够大,只要利益足够大人性都不是不堪一击的。
退一万步来说,燕明哲是个正人君子确实没想对傅鸿煊下手。
那幽州燕氏其他人呢,也全都遵守承诺不对傅鸿煊下毒手?
这种可能性低到母猪会上树都不可能出现的概率。
只要他们有一人动这种心思,在路上埋伏燕明哲甚至都不需要知道,就可以除掉傅鸿煊。
大不了到时燕明哲知道后,自责不已去给傅鸿煊陪葬就好,他们幽州燕氏最不缺的就是大儒。
到时燕明哲的后代又是一代当世大儒,燕明哲还能为了傅鸿煊让全族陪葬不成。
战场厮杀还感情用事,你怕是死的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