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暗沉的夜色仍如轻纱般笼罩着这座边陲小城。
苏瑶便已从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悄无声息地起身了。
她怕吵醒林鸣,每一个动作都放得极轻,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连呼吸都压抑着。
其实,她昨夜几乎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只要一想到以往林鸣那副凶神恶煞。
稍有不顺心就对自己拳脚相加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根本无法安然入眠。
苏瑶借着微弱的晨光,轻手轻脚地走到那简陋的木桌前。
拿起一把有些破旧的梳子,慢慢地梳理着自己那头乌发。
发丝因为长期的操劳和缺乏保养,显得有些干枯毛糙。
她只能用一根洗得发白的布条,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简单的发髻。
在扎头发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随后,她穿上那件打满了补丁的衣裳,补丁的颜色深浅不一。
看得出是经过了多次缝补,每一处都诉说着生活的窘迫。
一切收拾妥当,苏瑶拿起那个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的篮子,准备出门了。
临出门前,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林鸣,眼中满是无奈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情。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夫君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改好呢,我真的好累啊,可我又舍不得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只要你能变好,哪怕再苦的日子我也愿意熬下去呀。”
最后,她轻轻地推开那扇破旧不堪、每次开合都会发出刺耳吱呀声的门,踏入了还透着丝丝寒意的街道。
此时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同样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早起的穷苦百姓。
大家都行色匆匆,各自怀揣着生活的艰辛与无奈。
苏瑶先是来到了河边,那里已经有几位妇人在等着接富户家送来需要清洗的衣物了。
苏瑶赶到后,赶忙向负责交接的富户仆人赔着笑脸。
那仆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把一大篮子脏衣服扔到她面前,嘴里还不耐烦地嘟囔着:“动作快点啊,别磨蹭,洗不干净可没工钱。”
苏瑶赶忙应了一声,抱起那沉甸甸的篮子,走到河边蹲下身子。
挽起早已冻得通红且布满裂口的双手,伸进那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初春的河水就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她的手生疼,可她不敢有丝毫懈怠,用力地揉搓着衣服上的污渍。
旁边一位一起洗衣的妇人看她这样辛苦,忍不住心疼地说道:“苏瑶啊,你这也太拼命了,这河水冰得很呐,你瞧瞧你的手,都快冻坏了呀。”
苏瑶听了,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回应道:“没事儿的,大姐,我都习惯了,现在家里穷,趁着我还年轻,能多赚点钱。”
旁边一起洗衣的大姐则是摇了摇头,随后继续清洗着衣物。
好不容易忍着洗完衣服,苏瑶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城中的集市。
她在集市的角落里找了个极为偏僻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平日里熬夜一针一线缝制的小手工摆了出来。
那些都是用别人丢弃的碎布料、线头拼凑而成的荷包、手帕之类的小物件。
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可即便如此,它们在这贫苦的世道里,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根本卖不上什么价钱。
苏瑶坐在那儿,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与期盼,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的行人,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地吆喝着
“走过路过的大爷大娘、公子小姐们,看看我这手工物件呀,都是我用心做的,做工精细,价格实惠呢,买一个回去吧。”
然而,大多数人只是匆匆瞥一眼,便嫌弃地皱皱眉头,加快脚步走开了。
偶尔有几个停下来询问价格的,一听那低廉的价格后,还会再压上一压,试图用更少的钱买下。
一上午过去,苏瑶费尽口舌,也只卖出了区区几件,手里攥着那少得可怜的几文钱。
她看着手里那几文钱,心里开心极了,:“今天可以多点面条让夫君好好补一下身子了”
临近中午,苏瑶收拾起没卖出去的东西,揣着那好不容易赚来的几文钱,准备去买点面条回家。
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嚣张的吵闹声。
“哟,这不是林鸣那口子吗?怎么,今天赚了多少银子啊,拿出来给哥儿几个花花呗!”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苏瑶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几个地痞模样的人正堵在巷子口。
为首的那个叫王虎,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凶狠与贪婪,是这城里出了名的无赖,平日里没少欺负像她这样的穷苦百姓。
苏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篮子。
身体微微颤抖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