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微创手术,都没有伤筋动骨,很快就可以出院。
只不过取出来的息肉要做病理检验,结果要等三天,这才是最难熬的。
手术之后吃东西只能吃流食,林姰吃完裴清让打包的粥,准备睡一会儿。
裴清让离开前,事无巨细地交代注意事项,叮嘱她“有事打我电话”,除了私人电话、办公电话都给她留了一个,像是生怕她需要人的时候找不到,下楼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她想扔还没扔的垃圾。
从没见过惜字如金的这个人说这么多话,好好一个冰山帅哥,怎么也会像个啰里啰嗦的老父亲,然后很快,他请的临时照顾她的阿姨到岗。
阿姨话不多,很勤快,做饭也很好吃,几乎是把她当女儿照顾。
这未免有点太夸张,裴清让却说,是懒得再去找一个结婚对象。
心脏温热,人情欠下不知几笔。
当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闭上眼睛就好像回到出门前的那一刻。
濒临崩溃的她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裴清让。
三天,72个小时,4320分钟,林姰是一秒一秒度过的。
三天后的清早,她扣上鸭舌帽,又取下挂在玄关的帆布包,深吸口气。
就在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竟然有不应该有的期待——她打开门的瞬间,会不会看到高个子西装帅哥,已经等在门口。
推开门的瞬间风拂过脸颊,家门口空无一人。
林姰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生病而已,怎么会连大脑构造一起改变。
当她走出楼门,目光霎时一凝。
裴清让的黑色越野车标很扎眼,已经停在楼下。
林姰不可置信,隔着车窗看见清隽侧脸,这才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自己去就可以。”明明下楼之前还在期待他的出现。
裴清让漫不经心扔下一句:“现场确认结婚对象的健康状况。”
语气里有他惯有有的懒散和混不吝,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林姰轻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你的人情了。”
裴清让浑不在意:“你和你的朋友也会算得这么清楚吗?”
林姰坦白:“跟祝余不会,跟其他朋友会。”
比如今天她喝了同事带的奶茶,明天就会还价值略高的甜点。
比如同事曾经在工作上帮过忙,那么下次她一定会主动帮回去。
她一直信奉“切勿交浅而言深”,因为这场手术的关系,她已经把裴清让从不算熟悉的高中同学,划到可以说话的普通朋友,所以可以聊一点普通朋友之间聊的天。
“因为祝余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其他朋友随时随地都会分开,不亏欠分开的时候就不会有愧疚,就可以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相忘于江湖。”
“所以找人假结婚,需要互相不喜欢?”
林姰“嗯”了声。
裴清让嘴角勾着,却没有什么笑意:“那现在欠我让你觉得很难忍受?因为分开的时候会有顾忌?”
林姰看着裴清让的眼睛,思考几秒之后认真点头。
本以为裴清让会像往常说一些让她避免自作多情的话。
没想到,他只是散漫回了句:“来日方长,你慢慢还。”
拿病理结果的路上,林姰的思绪不受控制,往最糟糕最糟糕的方向跑。
所以当医生说“是良性”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住,所有血液往大脑冲。
裴清让垂着眼睛,无声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猛地被人抱住了。
他垂眸,是她发顶柔软,身体紧挨着自己,手臂在自己的腰后侧收紧。
高中数学竞赛保送、硕博藤校、从事最高精尖的行业,从来没有过大脑当机的时刻,而此时,他怔在那里,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不见平时半分游刃有余。
林姰吸了吸鼻子,盈在眼眶的眼泪憋不回去,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后怕和劫后余生的欣喜兜头而来将她淹没。
她足足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平复心绪,等平静下来,眼前是他的衬衣一尘不染,林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激动做了什么。
他怀里的气息清冽,人僵硬得不行,是没有被回抱的、单方面的拥抱。
裴清让能不能把这一段从记忆里抹去?
就在她有些尴尬地想要松手的时候,他垂在身侧的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拍了拍。
林姰仰起脸,面前冷淡禁欲、好像从不会为任何人左右的人,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林姰鼻子泛酸。
却见他眼底有笑,嘴角轻轻一扬:“我不用再去找新的结婚对象。”
林姰松手,手背胡乱抹了把眼睛,感动荡然无存。
之前,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