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珠的身形顿了顿。
随后就径直走到少年面前,“你先待在这里,幕时本将会派人来接应你去将军府。”
少年眼底华光潋滟,在碰到她的视线后又连忙垂眸,嘴角却不知觉的扬起欣喜的弧度,“奴遵命!!”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
此刻染了雀跃,更如山涧泉水一般沁人。
紧跟着方锦珠出来的齐文斌一行,将少年雀跃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面上齐齐一黑。
竟让这小子得逞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们很清楚,这一点不分男女。
如今将军远在羌芜,若这小子真想做些什么,就凭他这张脸,姑娘就很难不受蛊惑。
就算姑娘答应了让他去将军府,也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姑娘身边半步!!
少年一直默默的跟在方锦珠身后,垂首恭敬的将她送到了马前。
然后看着女子身轻如燕的翻身上马。
目送着她骑马离去。
待方锦珠一行拐了个弯消失在主街路口,少年才堪堪收回目光。
眸子里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呆了好一会才缓缓转身。
就看到齐文斌一行正脸色阴沉的站在他身后。
少年一怔,随后就垂眸,不动声色的掩下了底里未来得及收敛的复杂。
“军爷......”
他恭敬的作揖行礼,身子躬的很低很低,是卑微到尘埃里的态度。
齐文斌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就任由少年这么躬身不起。
他们没有看到。
少年态度虽然卑微到了尘埃里,但和地面对视的眼眸却平静无波。
仿佛他的身体和灵魂,可以全然分崩而处。
即便身体卑贱如草,却毫不妨碍他的灵魂尊贵如厮。
“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后,齐文斌才语气不善的开了口,却并没有发话让他直起身来。
少年身形纹丝不动,“禀军爷,小生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名唤阿九。”
不过一瞬,齐文斌眼底就变幻了多个颜色,“阿九?”
几个千夫长也两下对视,觉得这个少年越发不简单。
别的不说。
单他这人不准他不起身的姿态,就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别看这小子长的稚嫩,城府却不一般。
这样想来,一行人愈发担心了。
若放任这么个狼崽子进将军府,那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姑娘向来是个睿智英明的,怎么能轻易的松口将这种人留在身边呢?
齐文斌接着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阿九一五一十道,“禀军爷,阿九是湖州人氏。”
“湖州?”
湖州虽然和京师以西比邻,但是仅次于北辽的穷山恶水之地。
整个州城八成之地都是山群峭壁,地势险要,耕地寥寥。
城里所有耕地产的粮,还不够给朝廷上交粮税的。
百姓们只能靠山过日子。
但深山猛兽居多,晨时进山,幕时不一定能回得来。
以至于。
湖州城地域虽然和京师差不多大小,但居住人口却只有京师的十之一二。
当初唐武先祖帝之所以将京师选址和湖州城比邻,就是觉得湖州城险要的地势,是阻挡西周国的侵犯的最后一道屏障。
这小子,竟然是这地方出来的。
齐文斌绕着阿九走了一圈,“你......是那个军人的家属?”
阿九身形不动,“禀军爷,阿九并不是那个军人的家属。”
“那你远在湖州城,怎么会落到朝廷军的手里?”
“禀军爷,阿九是在逃命的路上被抓的。”
“逃命?你遇到事了?”
“禀军爷......”
“行了行了,别禀禀禀的了,赶快如实说来!!”
“是军爷,阿九是孤儿,从小就颠沛流离,后来被拍花子倒卖为奴,没想到主家暴虐嗜血,一言不合就以打骂为乐.......”
说着阿九躬着身子,默默的撩开了一截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新旧伤痕为证。
狰狞的伤口让齐文斌一行人肉皮一麻,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阿九不堪凌辱,筹备了多年,前不久终于寻到机会逃了出来,阿九想着往北辽方向是边陲之地,主家不会断然不会为了我一个奴隶花费如此大的精力追捕过来,所以阿九就一路朝北辽的方向逃了来......”
阿九依然躬身不动,平静的语气好像在叙述旁人的过往。
“却不想,刚到淮州地界,就遇到地龙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