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薇愤愤不平,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眼眶,
她怒骂:“容津岸你真是该死!’
后来她实在是累极,颓然倒下,翻身背对他,将小脸埋进松软的衾被,闷闷抱怨:
“我累了,我要睡觉,容阁老,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支起来,“说好的不许碰我,不许趁着我睡着了乱动!否则,否则我就.....她头发乱蓬蓬的模样像一颗饱满的蘑菇,容津岸轻轻拍她的肩膀,“床榻分我一半?
叶采薇眼皮打架,觉得他的要求并不过分,恹恹地塌下去:
“你.....你别乱动就行。
然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做的梦倒是清爽干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见不得人的内容,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她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把叶容安带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叶容安久居内宅,耽于书本,她一定要教会他书本以外的技能,譬如这个野外生存,重中之重便是钻木取火。腕大的干木柱被她双手夹在中间,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搓授,几乎用了全部的气力。然而,也许是因为要点火的木柴太湿,水汪汪一片,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半点要起火的意思。
叶容安面容模糊,和他的渣爹一样冷冷淡淡地袖手旁观,偏偏她觉得他这样是对她这个老师十分不信任的鄙薄,便只能愈发卖力,但求将火生起来,让自己免于丢脸的尴尬。
就这样胡乱梦着梦着,一睁眼,天已经亮了。容津岸和她睡在同一张床榻,她的身旁,与她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他一向浅眠,听到动静,也睁开眼来。
叶采薇先准备检查自己,却发现两手手心通红,容津岸慢条斯理地起身,“我让容文乐给你送点外伤药膏来,没破皮,应该很快就能好。‘
他的中衣中裤未除,疏懒地包裹,半湿的蓝紫色官袍被他搭在松柏木的立架上,套上的时候,问她:“送送我?’
那自然惬意的姿态,就好像他们只是旧友重逢,不小心宿醉而已。
叶采薇咬着唇。
罢了,说好的最后一面,从此再也不见,送送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遵守约定什么也没做,她抱着新衫,去了趟逼室梳洗更衣,出来时穿戴整齐,和容津岸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客栈楼下。
问鹂和见雁互相依偎着,打盹刚刚转醒,一旁是容文乐,与她俩一起守了一整晚。
从前,他们的主子还没和离的时候,三个人一同伺候,关系十分亲近,只是昨晚的场面太过尴尬,大家便都心照不宣,默契地闷成了葫芦,谁也没有多嘴任何一件事。天色渐亮,容文乐细致妥帖,顾着容津岸身上的官袍,去马车里拿了备好的外衫直裰,先一步上楼,给自家主子送去。
留下问鹂和见雁对视一眼,也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同往。
“见到两位姑娘在此,先生应当已经起床了。"她们的身后却有男人的说话声。
是叶采薇住在别的客栈之中的学生,几个人神清气爽,齐齐整整。
原来,明日便是秋闱第一场入贡院的日子,叶采薇已经提前算好了,特意花费一整日将南直隶、江西、浙江等省历年的乡试题目全都重新做了一遍,昨日已经约定了他们今日一早来取,她顺便为他们再次逐一讲解,等到明日入贡院,刚好记忆犹新。
老师的安排如此细致入微、妥帖周全,学生们感激不尽。
老师的文采和见识自不必说,从前做的那些真题他们也拜读过,无一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加上她为人正派且心地善良,他们私下里早就达成了一致,若是老师是个男儿身,定能在科场上所向披靡,官运青云直上。问鹂和见雁两相对视,这才恍然,昨晚容津岸突然到来,让她们双双忘记了此事,而眼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几个兴致勃勃的青年交代,闪烁踌躇时,他们已然说说笑笑往客栈里走去。
而急着上楼的容文乐,处境也不好过。他捧着容津岸的外衫一路飞奔,即将路过佟归鹤所在的那层,想起了那晚上偷听到叶采薇为佟归鹤亲手包扎的事。
如果没有发生的话,也许前晚国子监同窗的聚餐,结局会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容文乐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再遇到佟归鹤了,谁知一抬脚,却听到楼上那层有开门声,紧接着脚步往外行来,然后,容文乐便与佟归鹤迎头碰上。容文乐是容津岸的心腹,佟归鹤自然认得,短暂的错愕后,他的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在容文乐悉心捧着的衣衫上
这是....
好巧不巧,叶采薇与容津岸也在此时一前一后下楼来。佟归鹤听到响动,抬起眼睛,只见他倾慕已久的老师穿一身鹅黄,青丝只松松扎在单侧,随意自然,而她身侧的容大人身着紫蓝色二品大员官袍,眉眼颇为惬意。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佟归鹤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抖,连基本的礼节都抛诸脑后,反复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