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器物采办、建筑营造之事。
这便是帝王之术了。
一个清冷的内廷机构,改衔并不惹眼。周玉臣转升监衔也仍是五品,不褒不贬。
用这个名头,她进可以“采办”之名入檀州,暗中探查;退可以“营造”之职,审视邱遗的府邸规格。
现在,还可以“礼仪”之名,前往燕州犒赏敌军。
周玉臣再一次收拾行装。
这次,再也无人吟诗作对了,周炳沉着脸,一言不发。
周燕官强作笑容:“这次出行的宦官里,是不是你的官职最大?”
周玉臣也捏出高兴的模样,颔首:“嗯,带监衔的宦官只有我一个。就算到了燕州,也只有扈九的官衔能压一压我了。”
周燕官露出羡慕的神色,故意道:“我名字也带一个[官]字,怎么不见有官给我做做?”
周炳是建州人,建州百姓取名好用“官”字。周玉臣正要宽慰她,却听见周炳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就给你[哥哥]当个扈从吧。”
周玉臣、周燕官二人大惊!
周玉臣放下箱笼:“干爹,此行乃公差,如何能带着妹妹去?”
周燕官却蹬蹬几步从墙上取下一把宝剑,绰在手中:“好,我听老爹的!谁要是欺负周玉臣,我定叫他知道厉害!”
周炳脸色十分凝重,沙哑道:“眼下这朝局,我、陈毓川都已经跟秦党闹翻了脸,唯有至死方休。皇上虽然让秦幼节回家养病,但只是回家,不是回乡。这其中就有两可之意,随时还可回旋。”
他将周玉臣、周燕官的手,合拢在一处:“玉臣,有些事姐妹兄弟知道了,是能帮你一把的。往后你们要互相扶持。”
周玉臣知道周炳在说什么:她的女儿身。
离开了京都,意味着离开了周炳的保护。这种情况下,周炳希望她能主动和妹妹说明情况,姐妹两互相帮忙。
周玉臣垂头应下:“儿心中有数。”
在官皮箱里又放了笔墨纸砚、常备药丸后,周炳又道:“你向来重情义,往好处说是人情练达,往坏处看是以情藏私。往后须记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玉臣讶然:“干爹何出此言?”
“你与扈九、王梦吉私下的关系,真当我不知道么?”周炳叹道:“扈九也就罢了!王梦吉此人睚眦必报,又贪权逐利,实非良朋。你得罪贵妃之后,他可曾来看过你?”
周玉臣心中一惊,到底没有否认:“他有他的苦衷。”
周炳摇头道:“你太年轻,还不知道[白首相知犹按剑]的道理。你且看罢!假如王梦吉突然去信找你,必然是要问你燕州事宜。”
周玉臣并不相信,但离别在即,又何必争论?只是默然以对。
周炳见状,长叹一声。
三日后。
已经晋升为齐王的四皇子赵况,带着赖贵儿、林上锦一道上了马车。
周玉臣看着赵况那张苍白的病容,不由疑惑:这家伙莫非真是个没脾气的?赖贵儿三番两次挑衅他、陷害他,缘何还要把他带在身边?宫中安排的其他长随奉御,赵况竟是一个也没有要。
赖贵儿也变得异常乖顺,赵况每咳嗽一声,他就跟着颤抖一下。
另一个倒霉鬼“镇安郡王”赵净,见此情形,也是一头雾水。赵净虽然已满十八岁,但心性十分跳脱,他自来熟地用肩膀撞了撞周玉臣,嘀咕道:“周太监,咱们齐王很难伺候吗?怎么他的长随这样怕他?”
周玉臣看着赵净,他皮肤微黑,眉目英挺而深邃,左耳下坠着一只金色的八卦耳坠。显得既英气又活泼。
周玉臣面不改色地解释道:“郡王误会了。那长随是担忧齐王的身体,所以齐王一咳嗽,他心里就像蚂蚁在爬一般难受呢。”
说完,她上前向赵况见礼,高声道:“殿下,我们准备出发了。您的身子如何?可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小宫女林上锦板着脸,拨开周玉臣,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上马车。
赵况露出歉意的笑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不妨事,现在就出发吧,别耽误了去燕州的行程。”
闻人鹤遥遥对周玉臣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周玉臣利落地翻身上马,攥着缰绳,喝令道:“出发——”
北上的队伍便缓缓行动起来。
因为这次带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朝廷特意拨出了禁卫军扈从左右。校尉们捧着几架马车,里面坐着赵况、赵净,以及他们的仆从。因为周玉臣骑马,因此她的那辆马车里,只有周燕官一人。
除此之外,本次出行的队伍多是老相识。
闻人鹤为使者,他没有结婚,也没有侍妾,只带了一个中年护卫。
周玉臣为劳军,妹妹周燕官以“私臣”的名义随同在侧。
这让众人看周玉臣的眼光充满了鄙夷:太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