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钱袋,像捏着烧红的炭火。他知道他应该接过台阶,好好滚下来,然后闭上嘴巴。
可是今日死去的妹夫,还有其他身首异处的兄弟.....却时时刻刻都在眼前!周玉臣见状,长叹一声:“翁崇,你可曾听过这句话?[一个人的死亡固然是悲剧,但当这个死亡变成百万人时,它就只是一
个数字。]”
翁崇愤怒地瞪大眼睛!
却看周玉臣的双眼中噙着一样的愤怒!
组数字!
她咬字道:“我也厌恶这句话。人命就是人命,死一个人,一万人,十万个人,都是人命!而绝不只是"翁崇。
周玉臣抬头看向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汉:“哪条人命不重要?哪条人命不可贵?我们站在这个位置,就最大限度地保存手足的性命。今天在虏骑面前溃散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们离全军覆没只差一线之隔--你想再来一次吗?’
翁崇嘴唇颤抖,将钱袋一把攥在手里!
他垂头躬背:“未将明白了......是未将无能,治军不严
“去吧,给手足们买些酒肉。
周玉臣拍拍他的臂膀,道:“天气还冷着,别让同袍们冷清清地上路。’离开时,周玉臣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她没有回头。
一种叫做自厌和愧疚的东西,填满了她的眼眶。但是那一点潮湿,很快又被燕州的凛凛烈风给拭去了。庆功宴在戌时末刻开始。
中渡镇现下没有什么好酒好肉,每桌都是以色一样的捞面席。四碟八码,搭配三鲜卤子,是地地道道白州木。
周燕官好奇地问“缘何是四碟八码,不是六碟一码呢?)
周玉臣道:“图个好意头,取四平八稳之意。
齐王殿下"伤病”不便出席,镇安郡王坐了上首,正兴致勃勃地听着诸人的谈天。潘处道、李仙君,以刀周玉臣、金不换各为左右下首。蓝蕤娘、詹允南,以及这次援助的各队首领其次。席间,苟器吃了几盏小孩都不会醉的酒,晕乎乎地站起来,就要给诸人吟诵诗词。原先是淫词艳曲,可刚开个头就被周玉臣、蓝蕤娘喝断了,苟器不敢得罪这两位人物,只得转而念诵-一些歌功颂德的诗词。
再后来,黔州的翁崇、檀州的轩辕兄弟,又各自用自家的方言,唱了几首浑朴苍劲的山歌。那歌声里有山水,有江河,
,有大梁的日月星辰,还有梁人的儿女柔情。
其中一首
是这样唱的:
小尾巴甩三甩,
甩到了桐木崖,
绿油油的山木被风吹啊吹
哭啼啼的小囡拼命追啊追
娘啊娘啊
你背着刀要往哪去呀嗨,
小尾巴你别哭,
哭也是挡不住,
豺狼虎豹进正小,要盍吞虑与举超酒杯:“我潘处道为燕州百姓,感谢诸君!"闻人鹤这个文绉绉的士族子弟,平日学的是“进则理学,退则风月"的那一套,本该有无限风花雪月的辞藻可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带泪的悲鸣:
.我们打赢了,诸位。
“虏人高得像怪物,模样像野兽,还有那么多的兵马!可是一一我们打赢了!"蓝蕤娘也站起来,她重重地拍着桌子,任由酒水泼溅在自己的拳头上“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我们有血肉,
他们也有!我们流过的血,也必须让他们流一回!''
空、荡然如洗的情形?谁人没有被虏人轻蔑地骂过一句“杂种羊”?在座的诸人,谁人没有听闻过渠城的惨况?谁人不曾见过虏人过境后,尸横遍野、臭闻百里,十室九君不见,今日阵前,虏人的冲锋首领还说了一句“杀羊”么?!
一时群情激奋,涕泪横流。
周玉臣又站起来,举杯道:“咱家已经奏报朝廷,为江捷、李宪和两位总兵请功,并奏请表彰檀州李氏苟氏两门忠烈!诸位今日留下的血泪,大梁不会忘记,皇上更不会忘记。镇安郡王赵净听入迷了,几个中渡镇的将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讨论:周太监是什么来头?身边居然有个绝色佳人做婢女。
“我听说她好色成性,头一回跟咱们潘夫人见面,就拉着人家老婆的手不肯放。“呀呔!这阉人也太可恶了,咱们潘将军怎生忍得?”
“嗨,咱们将军从来就不吃那等鸟醋!你不知道潘夫人过去的威名,总该见过今日领兵的李仙君吧?那能喝得起的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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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赵净往嘴里塞了一口蚊面筋,却忘了咀嚼。
直到他身后的朱麟提醒他:“殿下。
赵净连忙囫囵吞了面筋,也起身举杯,念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一为了大梁,为了燕州,为了功绩与荣耀!为了今日战死的将士,为了我们能像一个人那样活着!谬位,今日饮尽此杯,
众将士应和赵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