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性子,做出宽容大度不计较的样子,“亲家叔,二郎伤着了我们也着急,我爹娘早就说给请大夫来着,是二郎不让。”
他就赖定裴二郎一开始没昏迷,自己说不请郎中不抓药,要回家,他们才给送回来的。
反正吴家不能失了先机,被人指责不管裴二郎死活。
吴秀娥也从西厢出来,脸色铁青,眼圈红肿。
哭的。
她上午回家看到沈宁杀鸡就气够呛,去柳家洼找男人回来给裴二郎施压,男人说要教书走不开,等晚上回来训老二夫妻俩。
她刚回家又被娘家侄子找上门,说沈宁拿菜刀去吴庄寻死觅活地闹事,骂吴家不厚道不管她男人死活,骂大哥大嫂靠二房养活却不顾她男人死活等等。
裴大嫂真是两眼一黑,差点气死过去。
她又让侄子去柳家洼叫姑父,她则匆匆往娘家村赶。
路上她脑补甚多,以为沈宁在她娘家院子里哭诉,不少人在外面围观,让她丢人,回头人家都得说她在婆家苛待婆婆和弟媳的闲话。
结果她一到娘家村,就见沈宁竟然在村口胡说八道,半村男女老少都跑来围观,甚至还有从地里扛着锄头过来看热闹的。
她脑瓜子嗡嗡的差点两眼一黑死过去。
她上前质问沈宁,结果以往见了她就气短心虚的沈宁现在不但不害怕,反而理直气壮地控诉她,那叫一个牙尖嘴利,那叫一个不顾她死活,那叫一个臭不要脸!
不但骂她娘家,还骂她。
还要她娘家赔三吊钱四石粮。
真是转着圈让她丢人啊。
这以后人家得怎么嚼舌头啊?
吴秀娥想想都是两眼一黑的程度,都不想出门见人了。
这书香门第人家,就是不能和泥腿子人家结亲,伤不起,丢不起这人。
泼妇在吴庄村口咬死要钱要粮,不答应就寻死觅活的,让她去家里说都不肯。
最后她爹实在是丢不起人,亲自出来跟她说项。
要是沈宁跟长辈还撒泼的话,那就是她不对,甭管有理没理都要被人说嘴。
可谁知道沈宁见着吴童生又不撒泼了,她口齿清楚地陈述事实,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请吴童生给做主。
真是差点给裴大嫂气吐血。
之前明明控诉吴家不管她男人死活,结果一转口风就开始骂她。
简直是造谣!
明明是婆婆当不起家才让她当的,结果成了她欺负婆婆。
她丢不起那人,她爹娘也丢不起那人。
被沈宁逼得没法儿,她爹就答应给裴二郎治伤,治到郎中说他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为止。
至于其他钱粮,她爹引经据典地跟沈宁讨价还价,最后答应一天给20文,算一百天。
另外她爹还被逼着答应沈宁给两石半粮食,虽然是粗粮,那也是粮食啊。
可要了她亲爹的命了。
她爹多看重银钱和粮食,她从小看到大,还能不知道?
一到家,她爹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家里人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的,好歹给掐醒,幸亏没大碍,否则她真是要活剐了沈宁!
泼妇却一副她很大度的样子,没讹人,就要了最低最低的补偿钱粮,当场就让吴家拿钱称粮,又让人给送家来。
这么一折腾,就算她娘家村和裴庄只有五六里路,到家也这会儿了。
她都没想起来让人去找公爹回来,主要是她也默认公婆实在无能,不管事儿。
回家以后,她原本想和男人一起痛骂裴二郎的,想质问沈宁去闹事是不是他指使的,否则她怎么敢?
结果龙庙镇徐家医馆的小徐大夫被请来,他亲自给裴二郎号脉看伤,说他脑袋里有淤血导致他之前昏迷现在一直头晕,且还会忘事儿、不认人的情况出现,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徐大夫又给他检查身体,说可能有内脏出血得注意排便,还说他肋骨和脚踝有骨裂。
那意思就是不能下地干活儿,只能躺着静养。
小徐大夫这么一说,沈宁那泼妇当场又哭得泣不成声,对人家又是哀求又是感谢的。
转身还得跟她哭,“大嫂啊,二哥他伤成这样,以后不能干活儿了,你爹才赔那点东西可不够啊,你得给老亲家说说,让他给翻倍。”
她又气又恼,但是怎么都说不出裴二郎装病,伙同沈宁欺骗她娘家的事儿来。
毕竟小徐大夫亲自诊断的,她要是说裴二郎装病,那不是砸徐家医馆招牌?
人家不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