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老四深得圣宠,皇上对他们有几分父子之情固然不假,但说到底皇上还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玘儿眼疾已好,又是皇上的嫡长子,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该他被封为太子才是。
皇上他老了,再如何贪恋手中的权势,也到了不得不立储君的时候。楚太傅名下门生遍布各地,能得到楚太傅的支持,便有了强大的后盾。
楚明熙虽则也是楚太傅的孙女,奈何其父亲楚景予当年一意孤行,为了娶顾氏为妻不惜得罪了皇上,甚而还和楚家闹翻了,是以楚太傅总有些不喜楚景予这个儿子,连带着也不怎么待见楚明熙,楚明熙想要拥有楚家的支持只怕是难。
反观楚明燕,其父亲在朝中身居要职,其母亲卫氏是定南侯府的嫡女。定南侯府手中还握有兵权,虽不多,但总归比没有强。
皇上登基后,这些年来总忌惮着她的母族高家,被皇上用了各种由头削去了势力,如今高家徒有其表只剩下个空壳子。玘儿唯有嫡子的身份,若哪日皇上驾崩,到了那时候纵然玘儿被封为太子,恐是也坐不稳皇位。
他需要一个能帮衬他的人,而楚明燕就是送上门来的最佳人选。
昨日之事本就是他人设的局,皇上一查便知,皇上再如何猜疑,也绝不会疑心到玘儿和她身上。
她睁开眼,眼底带着冷嘲。
无论单嬷嬷最后查到谁的身上,于她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若是能借此拖老三下水,叫皇上认定老三意欲通过楚大姑娘拉拢楚太傅和定南侯府,自此厌弃了老三,那便更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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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兰轩。
这两日楚明熙身子已略微好些,胃口却仍不见好。晨起后她喝下一碗鸡丝粥,又吃了几口石竹特意从南边带来的凉拌小菜,便放下了筷子。
石竹想着总如此没胃口下去也不是个法子,遂提议道:“夫人,不若奴婢去小厨房做一些荷花糕罢。”
鸡鸭鱼肉太油腻了些,口味清淡些的糕点还是吃得下的罢,何况姑娘从前就最爱吃她亲手做的糕饼,每次能一口气吃下一大碟呢。
楚明熙在妆台前坐下:“不必忙着做点心,帮我寻一件衣裳出来,陪我去一趟清元寺罢。”
每年她都会去寺庙替玘哥哥祈福,前些日子她就想着去寺庙了,偏巧遇上太后娘娘过寿,玘哥哥带着她启程回京,她来了京城后又忙着学规矩和赶着给太后娘娘做药枕,每日忙得兵荒马乱的,去寺庙的日子就这么一日日拖下去了。
前几日戴嬷嬷已道,暂时不教她规矩,让她姑且歇息一段时日,玘哥哥那边又一直没个准信,也不确定玘哥哥是想暂时留在京城不回去了,还是不日便会回南边。横竖她这几日无事要忙,不若趁便去寺庙祈福,省得之后更没机会了。
石竹苦着脸道:“我的姑奶奶,外头天这么热,您前几日才刚中了暑气,人都晕倒了,正该躺在床上好好歇着才是。屋里多凉快,大老远地跑一趟清元寺,又累又热的,岂不遭罪?”
忍冬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夫人,等过些时日,待天气凉快些了再去吧。”
那日夫人突然就这么栽倒在地上,可把她给吓坏了,就怕夫人再有什么好歹。
楚明熙拉起石竹的手晃了晃:“我的好石竹,你就依了我罢。祈福讲究的就是心诚,总不能天热了我就嫌热不去。”她偏头看向忍冬,声音软软糯糯的,“忍冬,我知你心疼我,我去去就回来,不会耽搁很久的。”
年年去寺庙祈福,今岁自然也不能落下。
她别无所求,只求玘哥哥岁岁康健,眼疾不再复发。
她来回看着两个丫鬟:“我勉强也算是个大夫,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那日我会病倒,也是前些日子熬了夜、心里又着急的缘故。而今药枕已做好,我自是不会再熬夜了,你们就答应我罢。”
楚明熙跟两个丫鬟关系极好,哪架得住她又是撒娇又是好话说尽的,只得按着她的意思服侍她换过衣裳,替她挽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又哄着她喝下一碗藿香正气汤,主仆三人这才命人备了马车,轻车简行地去了清元寺。
楚明熙在清元寺祈过福,来到殿外。
行至一棵树下,枝叶茂盛,绿意盎然,层层叠叠的树叶将日头遮挡住,顿时觉得身上好不凉快,惬意非常。
前几日躺在床榻上养病,她早就闷坏了,眼下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又找到这么一个凉快的地方,她一时兴起,索性站在树下乘会儿凉。
石竹拿着扇子替她扇着风,忍冬机灵,想着耽搁了许久,楚明熙这会儿定是渴了,一路寻过去问小沙弥讨杯茶水喝喝。
过了片刻,不远处走来两个姑娘,一壁走着一壁闲聊着。许是被树挡着没见到楚明熙和石竹,以为四下有人,说话没了顾忌。
“前日在寿宴上,陶家的那位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另一个姑娘嗤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她么?她向来就是那副做派,我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