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为难让乔骁语滞,想问她是怎么个不为难法,但又不好直接开口,毕竟尴尬。
况且,她可是山匪头子的女儿,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不为难就真的不为难了?
越是人畜无害,越是温良恭谦,背后越有可能是吃人的牛鬼蛇神。
就好比他的叔父,往日里一个一个贤侄喊着他,哄着他,这一次上阴山,就是他在背地里弄的手脚。
是冲着他们乔家的财势来的吧,想着他死了,便能够坐享其成,占便宜了。
“我忘了,你被点了穴位。”
“但我也要一个准话才能解开你,你若是同意跟我吃合卺酒,我便解开你的穴位如何?”
“吃完了酒水,我们便歇息,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说完最后一句,余白芷对着乔骁抿唇笑了笑。
她只卸除了钗环,没有洗掉脸上的脂粉,这一笑,眉眼弯弯的,倒是有几分清丽的灵动。
“你若是愿意,便连眨两下眼睛。”
给了他小半息思虑,余白芷不急。
乔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酒水,最后还是照她说的眨了眨眼睛。
他本想着余白芷叫人来解开她的穴位,便攥住她的脖颈将她作为人质要挟,这是山匪头子的女儿,一人之重可抵山匪千人,有她在手上,不仅他可以逃脱,说不定还能让山匪头子余正放了一批人。
可他没有想到,余白芷居然会武功,她在他眨眼表示同意之后,便抬指在他身上连点了几下,然后乔骁察觉到他能动了。
他体内气息不稳,备婚的前小半月,看守的山匪在他的膳食里加了软骨散,前几日没放了,说是不要影响洞房花烛夜。
乔骁原以为自己体力再不济好歹能胜过余白芷,毕竟她是个女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可方才余白芷点穴手势一起,解穴的力道控得很好,他便清楚了余白芷身上有些功夫。
这......不好办了。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
“酒水,吃了我们便歇息吧。”
乔骁只能接过酒盏,正要仰头喝了,可余白芷挺直了身子,穿过他的臂弯,竟然成了交杯酒。
她的动作很快,乔骁要撤开之时,她已经一饮而尽自己收回了皓腕,如释重负般啧了一声,“好了。”
瞧着乔骁也吃净了酒水,她连他的酒盏一道取走,搁置回去。
“成了,我的小阁楼里,侧室倒是有浴房,但侧室近些日封了起来,过些时日我再让人打开,今儿我便先沐浴,待会我好了,你再进来罢。”
乔骁还是没有和她说话,漠着一张脸,确认他已经听见了,传达的意思已经到了,她不等回应拿了干净的亵衣绕过屏风去浴房。
里面有个小半开的温泉池子,这时候不好泡,她只入了浴桶里。
热水是从温泉那边的小.径.引下来的,不用喊丫鬟来来回回拿水,至于倒掉也方便,打开塞子便可以,它会冲着竹管流干净。
洗干净了脸上的脂粉又擦了擦身子,余白芷舒服得蜷起了足趾,闭上眼睛,像只被挠了下巴的猫儿。
“......”
她这边泡得很是舒服,外面的乔骁却不对劲了。
余白芷走后,他便盘腿调理内息,想要快些恢复体力,寻找时机脱身离开。
起初的时候还好好的,内力能够运转起来,可一会之后,他便察觉到不对劲了,气息游走得很快,但这股气息不对,又热又躁,就好似燃了火星子一般。
起初的时候勉强还能控制,后面他已经完全掌控不住了。
气息开始乱窜,乔骁企图控制还是不行,且越是控制越起反用。
游走所过之处纷纷留下了星星之火,等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那会,已然烧成了燎原之势。
他被人下药了。
会让人意乱情迷,发生不可描述的药物。
他竭力稳住,修长手指攥握成拳,额上手上的青筋纹路随着他的压制渐起,显出弯弯狰狞的走势。
来的时候好好的,等的时候也好好的。
方才他就吃了那杯合卺酒。
合卺酒......
这东西就摆在不远处的圆桌上面,乔骁沉眉凝盯着那托盘里的酒壶酒盏。
他现在动也动不了,弯腰屈背,后颈拱开了衣襟,稍微拉扯敞开了一些,但杯水车薪,散不了热。
药效起来,烧得厉害,尝到口干舌燥了。
屏风后面有淅沥沥的水声,还有淡淡的香味。
乔骁的目光从酒壶那挪到浴房处,死死盯着屏风后面,浴桶当中的那抹窈窕身影。